所以我选了当锦衣卫。”周立寒扬起笑脸说:
“反正每当要出什么生死任务,我最求之不得。每次出征,都抱着‘死了是我该’的心态,哈哈!没想到至今还活着,可见我的活罪还没赎完呢。”
她悲观里的乐观让连氏忍俊不禁,“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也不失为一种活着的信念。”
“是啊,这样的话,活下来了就可以想:我还有机会继续赎罪弥补呢;马上死了也可以想:终于赎完罪可以归西享极乐了。”周立寒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就活着也乐意,死了也轻松。不怕死也不怕活,倒也妙哉。”
连氏听罢,思索一番很认真地点头,看她的眼神多添了几分敬佩。
“我虚长五岁,却不如你想得透彻。”她动手帮忙泡起茶来,端好一杯给周立寒以示敬意,“若我能像你这般,只怕之前与夫君那儿戏般的赌气和误会也就不会发生了。”
周立寒忙摆手:“嗨,我旁观者清罢了,你真让我亲身掺和感情,就我这臭脾气,铁定比你和登之兄闹得僵多了。”
连氏笑了笑,切换话题:“等剿匪救灾一事上报,夫君只怕不出两个月就要被调回京了。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回家看看?”
这当然不是在纯粹问她要不要“回家看看”,而是问需不需要乐台带她平步青云。
周立寒第一反应是决计不。她想回京没错,想回去探清母亲的境遇没错,但绝对不是靠乐家——即便她和乐台交好,但那是基于乐台只是他自己,而不是太子亲眷党羽的前提下。
良心让她怎么可能接受太子党羽的扶持,那可是让自己和母亲受伤害和被迫分离的元凶。
但日渐成熟的思虑让她没有一口回绝,只半开玩笑半请求道:“这根橄榄枝可否为我留一留?等再过三年五载,大家伙把我原来的身份给彻底忘了,届时我再高攀登之兄入京,也不会给你们带来太大风险。”
这话确实是在为乐台夫妇俩的安危考虑,毕竟她只在岩城女扮男装当锦衣卫倒也罢了,天高皇帝远的。可若进京了那就危险许多,更何况如果未来的皇帝真是如今太子……那就更危险了。
如果不是太子登基,那她还有点余地。当然,如果太子真的倒台了,乐台和她娘亲会不会还活着,也很难说。
所以……
“当然没问题,若夫君回到京城后能够站稳脚跟、步步高升,他只会越来越加需要你。”连氏欣然答应,“人越往高处走,身边能交心的亲信就越少。”
周立寒乐了:“嫂子这话我就羞愧难当了啊,我可骗了他好多年了。”
“骗就骗呀,作为妻子爱人,我是巴不得你在这件事上一直骗他呢。”连氏眨眨眼,端庄的姿态下难得显出些俏皮。
“哈哈哈哈……嫂子直率我好爱。”
“你小声些,别给你弟和我夫君听了误会。”
“嗨,他们误会算球,我只怕嫂子误会……”
“诶,你这样说,我可就更喜欢你了……”
屋外头,听见欢笑声的周庭霄和乐台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靠近一步,多听见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