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府,安化城。
陈沣一行风尘仆仆,终于赶到城外。
赵二郎:“陈队长,李队长,我建议我们不要贸然进城。因为我们不知道城里的状况。万一槐安巡检司的人,已经派人来报信,庆阳府知道我们杀了官兵,在城内布下陷阱,等着我们。我们要是就这样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陈沣和李箭锋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陈沣:“小货郎说的有道理。但是,不进城,这批货怎么卖?”
赵二郎:“我岳父家,就在城外住。如果各位信得过的话,可以把骡车,安置在我岳父家,留人看守。然后,我们换身衣服,用骡子驮了货物,分批到城中去卖。一旦看情况有变,人少也方便脱身,能快速出城逃走。”
陈沣笑:“小货郎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你是神明大人选中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赵二郎心里一喜。
榆树湾村,这是拿他当自己人了啊。
李箭锋:“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叨扰你岳父?”
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官府通缉。
谁收留他们,都可能会被连累。
赵二郎自然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很坚定地摇头:“两位哥哥放心,我岳父田屠夫,家里祖辈都是杀猪卖肉的,最是急公好义。”
他带路,一行车马七拐八拐,看到路边一个肉铺,旗幡子迎风飘着,一个虬髯汉子正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看到有车队来,他瞥了一眼,认出走在前面的小货郎,微微诧异,站了起来。
田屠夫:“二郎,你怎么来了?这是你的朋友?”
赵二郎:“有事来给父亲添麻烦来了。孩儿做了一笔买卖,贩运了一批奇货,到安化城售卖。不知道父亲是否方便,让车队先寄存在这里,等孩儿找到买主,再来把货拉走。”
田屠夫:“哦?”
他的目光,在那几辆骡车上扫过。
他家祖祖辈辈在城外卖肉,家境殷实,也算是有些见识的。
这些骡子,膘肥体壮,一看就是精养的。
这年头,连人都吃不上饭,能养得起这么多骡子,还养得这么好的,必定是大户人家。
骡子拉的架子车,田屠夫竟然从来没见过。
这架子车样式古怪,看起来十分壮实,尤其车轮,竟然是精铁做的轮毂,外面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车上的货物,用草席遮盖着,可推断起来,应该价值不菲。
田屠夫:“你一个做针头线脑小买卖的,也敢说贩卖十车奇货了?真是好大口气。”
赵二郎老脸一红。
他岳父是好人,但就是有些看不起他这个做女婿的。
当然,这不能怪岳父,主要是他着实有些不争气,岁数不小了,还只是走村串巷,卖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勉强糊口,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平日里,还要靠婆娘时不时来娘家,蹭点粮食,偶尔带块肥肉回去。
赵二郎:“孩儿已经走了大运,不比从前……”
田屠夫仰头一笑,大手掌拍在赵二郎肩膀上:“不用说那么多,你是我女婿,我女儿后半生指靠着你呢。你做什么,我自然支持你。把车推进来吧。伙计去打开后院门。”
有伙计答应着,赶紧过去开门。
李箭锋笑着上前拱手:“多谢大叔。在下李箭锋,多多仰仗了。”
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包白糖,塞了过去。
虽说这是小货郎岳父家,不是外人,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要懂的。
看田屠夫家里这情景,应该是不缺粮食的。
所以,他准备了一包两斤重的白糖。
田屠夫客气两句,接过之后,也没看里面是什么,显然没当回事,随手放在旁边。
赵二郎知道时间紧张,没有过多耽搁,把骡套卸下来,架子车摆成一排,停放在院子里。
田屠夫家里阔绰,院子很大。
赵二郎忙活着,让人把几袋子白糖卸下来,直接放在骡子背上。
从随行的民壮中,挑了几个衣着颜色素净,并不太显眼的,随行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