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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霍家峪

今天很早李克就走进了奥斯的小窝把他给摇醒。因为小翠的缘故,他们其实是分开住的。

“十哥、十哥,起床了,又有任务了。”李克今天的语气莫名的温柔。

趴在地毯上的鹿兄不满的看着李克,扭过头继续睡觉。

“呃,李克,这么早啊。”奥斯揉了揉眼晴。

这有点反常,因为他们平常都是在酒馆商议的,从不把工作带回家里。

奥斯招呼李克坐到凳子上,自己把被子叠好后坐在他对面。

他的老家陈设其实很简单,就一个小平房。角落里摆着一张床,一个柜子。对着门囗摆着一张木桌,有三张小板凳围着,地上铺着一张羊皮地毯。

屋子里没有窗户,几支蜡烛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说吧,有什么事。”奥斯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住头。他一眼就看出了李克的不对劲。

“没有什么。”李克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晴,他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生怕呼吸的太重被奥斯听到。

“这次任务十分重要,酒馆里人多眼杂,所以就跑过来和你商议。”

“这样啊,那也别天不亮就来找我啊。”奥斯把门打开,外边的寒风吹进室内,现在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几点若隐若现的微光。

这纯粹就是起床气,奥斯不太喜欢被人吵醒,尤其是快要天亮时。

李克走过去把门合上,拉着奥斯重新坐回原站。

“这次任务在南方一个叫霍家峪的地方,我们先赶路,到了之后我再详细说明。”

李克拿出一张地图,路线他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我们,那小翠怎么办?”奥斯看了一眼地图,“去帝国南部,这一个来回加办事的时间,没有一个半月可回不来。”

“所以我还要留下安排后事……呃,不是,是小翠的事。”李克低着头:“你先走,我应该会晚两天到。”

他指着地图:“到时我们在岳家村集合。”

奥斯看了看地图,岳家村距离霍家峪只有十几里路远,在那里会合的确合适。

大体上看着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他总感觉李克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比如,他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这次的客户是用的什么手段才把你这尊大神请出冰川城啊。”奥斯装作打趣,实则是在试探。

以他对李克多年的了解,只要李克不接他的玩笑话,那就肯定有问题。

“啊,那个十哥,哈哈,我们干完这票,小翠的病就有着落了!”李克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似跟平时一般的乐观,实则如果奥斯现在往桌子底下看,就会发现他的腿在抖。

“这次的客户说他有一个祖传秘方,答应只要任务完成,就帮我们医治好小翠。”

“原来如此,早说嘛。”奥斯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李克这句话直接打消掉了他之前的所有顾虑,甚至还为怀疑李克感到愧疚。

以奥斯看来,他在九岁之后就没有亲人。现在唯二的亲人就是李克和小翠,他一直都将他们视作家人,自然把小翠当作亲妹妹看待。

奥斯在以往的任务期间多次寻求名医,虽然表面上不闻不顾,他又怎会真的不担心小翠的病情呢?

现在终于有希望了,李克都激动地跑到他家里了,他怎么可能不把这件事情放心上。

奥斯把剑绑到腰上:“等小翠病好后,我们再去森林里采蘑菇吧。”

“嗯。”

“然后带她回南方旅游,顺便见见巫朝她们。”

“嗯。”

“其实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到天极地区,冰刺森林这些地方。对,等攒够了钱,就去游历大陆吧。”

“嗯……”

奥斯打开门,把鹿兄牵了出去:“我先出发了,你安置好小翠就赶紧出发吧。”

门再一次合上,李克像木偶一样坐在桌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对不起、对不起……”他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这一次,他不仅骗了奥斯,还用上了小翠作挡箭牌。同时背叛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很好,继续吧。”致命却又极具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从阴影中出现,从后面抱住李克。

“不要哭泣,眼泪只会让人变得懦弱。”她温柔的说。

奥斯迎着晨风走出城门,任由寒风拂过他的头发。

他穿过一望无际的苍白的平原,迎着日出,送走晚霞。他踏着冰冻的圣河河面行走,观望着如同波浪般的碧绿色的极光。

有时,他会在旅途夜间孤身一人走进一家不知名的酒馆,只点一杯牛奶。默默地坐到天亮,品尝着人间的喧嚣直至酒馆重回寂静。

在路上他时常听到国王军队战败,边境告急的消息。

有时,他跟着庞大的难民群行走。他们都是为了逃避战乱而前往比较平稳的南方避乱的人。

他们当中有各种行行色色的人,有驾驶着华丽马车的官员,但大多数都只是徒步行走的平民。

其中有不少是要给他算命的神棍,也有驾着驴车,带着全家老小的农民。有贼眉鼠眼的小偷,也有与他相龄的小孩,用好奇的眼睛张望着他。

其中比较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姐姐要将自己的“第一次”卖给他。理由是为了自己快饿死的弟弟。

奥斯满脸通红地把一枚金币塞给她。随后驾着鹿逃命似地离开人群。

像这样的女孩,世上还有很多,他自己也并不是很富裕,不可能帮助到所有人。只能见一个救一个,但有时却是想救也救不了。

这些所见到的和见不到的悲剧所组成的,大概便是他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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