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声“臣有事要奏”,皇帝刘骜为之一怔,已有三年不曾有人上奏了,三年中,每日都是照例露个脸,点个名,然后继续回去躺在美人怀中,想不到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有人上奏,真是稀奇,真是怪哉!
何况全部的事情,找丞相就好了,毕竟,丞相府就在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
就在皇帝刘骜一怔之中,有事要上奏的这名大臣,出了队列,跪倒在地,然后奏报道。
“陛下,老臣年老眼花,最近身体欠佳,恐怕不能陪伴陛下了,今,希望陛下能恩准,恩准臣告老还乡!”
老臣的话刚刚说完,刘骜便要开口答复,可是,有人抢先道。
“要辞官走人,可以直接去丞相府清除名录便可,芝麻点大的破事,竟敢烦劳陛下?”
说这话的人乃是王凤,太后王政君的哥哥,如今是大汉朝的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头衔秉事参政!
“老臣该死,只因,老臣曾多次递交辞呈,三番五次被阻拦,所以,今日,不得已,才向陛下请奏!”老臣道。
“哦?三番五次被拒?到底是何人敢如此?”王凤疑惑道。
“老臣不敢说!”老臣道。
“有何不敢说的何况”王凤道。
刘骜在王凤说话间,白了他一眼,怪他多嘴,抢了自己的话,顿时咳嗽了两声,王凤一听是陛下在假咳嗽,当即明白了什么,对刘骜潦草的施礼后,便退回队伍中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骜第一句话是这么问的!
老臣一听,怔怔的愣了一下,当朝二十载,陛下竟不知自己是谁,既然陛下问了,于是,老臣恭敬的回禀道。
“老臣叫彭正文!”
“彭正文?你是何官职呢?”刘骜道。
“老臣无能,只做到了中大夫令!”彭正文惭愧道。
“中大夫令?”刘骜在思考这到底是个什么官职!
“是的陛下!”彭正文道。
“既然你要辞官,为何有人阻止,是谁阻止?”刘骜道。
“是司空大人!”彭正文道。
“司空大人?你是说大司空王建吗?”刘骜道。
“是的陛下!”彭正文道。
“怎么会,他为何阻止你辞官?”刘骜道。
“回禀陛下,司空大人一直喜欢老臣小女,老臣极力反对,可司空大人却强行带走了老臣小女,至今已有半年了,老臣知他位高权重,一直不敢声张,忍辱至今,司空大人阻止老臣辞官,就是怕老臣带小女离开帝都,所以,才会横加阻拦,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彭正文说着说着便哭泣起来。
“混账,你在胡说什么?”王崇当即跳出来,指责道。
王崇,乃是王政君的弟弟安成侯!
与平阿侯王谭、成符号都侯王商、红阳侯王立、曲阳侯王根、高平侯王逢,世称“六侯”!
太后王政君怜悯自己的小弟王曼因早死而没有被封侯,便追问其为新都哀侯,以王莽嗣侯位。
在王崇说完之际,王莽也缓缓走出队列,对彭正文施礼,并柔语轻声的说道。
“是啊,大司空大人,的确是位高权重,是很多人忌惮的对象,不过,做了这么显赫的大官,一定有过人之处,据我所知,大司空大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中大夫令大人,您是不是老了,脑子糊涂了,把人搞错了?”
彭正文抬首,看向这个说话的中年人,见他谦恭俭让,礼贤下士,又是个新面孔,还身穿卫尉的服装,官又比自己高,想必是最近才入官之人,而自己告病半年有余,不知朝堂最近的人事变动,于是,皱着眉头,当即问道。
“不知卫尉大人是?”
“王莽,新上任的卫尉,掌管皇宫禁卫!”王莽道。
“原来是卫尉大人,之前便有耳闻,说朝廷上来了一位,谦恭俭让,礼贤下士之人,想不到就是您!”
彭正文不能直呼王莽的姓名,何况王莽是卫尉,官居一品,乃九卿之一!
九卿,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
而中大夫令,也只是区区三品官员而已,如何敢直呼上司的姓名?
“莽不敢当,不过,中大夫令大人,既然你遇到了此事,如今当着陛下的面提了出来,我想,陛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陛下,您说是吧?”
说最后一句话时,王莽立即转身,对高高在上的皇帝刘骜施礼说道。
刘骜一见,王莽这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毕竟,自己不理朝政已有多年,每年每月每天都是露个脸、现个身,然后,离开朝会重回温柔乡,今日,这个王莽非把事情揽在自己头上,何况这个王建乃是母亲的堂弟,自己的堂舅,就算他犯了点事,可是要治罪他,谈何容易?就算老太后答应了,这朝堂上站立的一半王姓大臣能答应?
这本身就是个棘手的问题!
皇帝刘骜就怕麻烦!
处理这些无聊的琐事,还不如回去睡大觉!
看着王莽还在施礼状态,等着回答,刘骜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了一下跪坐的姿势,然后,开口说道。
“嗯,不错,有朕在,老爱卿放心,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多谢陛下,多谢卫尉大人!”彭正文叩谢道。
王崇等王姓人,一听,都很不满意,脸色阴沉,冷哼不断,显然对皇帝的话很是不满!
皇帝刘骜扫视了一眼群臣,却未发现王建的身影,顿时询问道。
“咦,大司空人呢?”
听皇帝这么一说,王凤等群臣,这才想起王建来,都以为王建如往常一样,是来了的,可是,今日,的确不见了王建,大家诧异,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