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有没有名字？”龙潜试探着问。

羽灵兽眨巴着眼睛看着龙潜，这时龙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中生发出来，源头正来自羽灵兽的灵魂。契约的奇妙开始初露头角，羽灵兽的心声顺着他们之间的灵魂羁绊传递过来，最后化作了龙潜能理解的信息，这种交流方式比言语高效与安全百倍——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龙潜感觉中他仍然是听到了羽灵兽说话，以一种低沉却又憨憨的嗓音。

“你说没有？要我帮你取？”龙潜若有所思。

“羽灵兽本就没有名字，他们族群内有更直接的象征身份的东西，比如独有的灵力波动频率之类的。”沈清颜眼看着龙潜与羽灵兽大眼瞪小眼，便开口解释道。

“这样啊……取名字的话……”龙潜有些抓耳挠腮，他是失忆之人，肚子里也没什么货，“清颜，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称呼之类的，或者这地方地名叫什么？”

沈清颜强忍捂脸冲动，这么厉害的一只羽灵兽的名字就要被草率决定了啊！她深吸一口气：“这两天没什么特殊的；至于此地，已经是羽灵山脉腹地了，我们羽灵族也没有闲到给每一个山头都命名，没人能记住，没什么意义。就我所知，这周围一大片都是无名地带。”

“这……”龙潜没辙了。

“少族长，地名还是有的。”人群里，志博突然发话了。

“哦？哪里？”沈清颜一愣。

“此地无名……但这里距离我和胞弟前阵子驻扎的岗哨还挺近，只有十五里那样，岗哨周围九山相连，异岭同势、相仿难辨……故名九嶷山，可能方圆百里也就这一个地名了。”他指了指北边的一个若隐若现的山头，“那就是九嶷山第九峰，在最南边。”

沈清颜还没表态，龙潜眼先亮了。

“九嶷山？这个好，那就叫九嶷罢了。”

一旁的沈清颜满脸黑线……想到会草率，没想到会这么草率……敢情大哥你还真是有什么用什么，一点不挑拣啊。

“不好听么？”龙潜理直气壮的反问，“虽然不太像人名……我是说兽名……但是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吧，平时就喊小名‘阿九’好了，或者‘阿嶷’……”说着他看到周围人古怪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咳咳，有什么问题吗？那……阿嶷就算了。”

“你开心就好。”沈清颜不由得抚额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九！”龙潜转头喊道。

羽灵兽——现在该叫“阿九”了——激动的回应了一嗓子，现在的它就像一条大狗，完全没有昨天那股子杀伐之气了。

“好了，我们昨天基本耽误掉了，尽早出发吧。”沈清颜摆了摆手，转身吩咐道。

“是！”羽灵族们齐声道。

这时，龙潜的声音弱弱的传过来：“那个……我们好像待在这儿就行。”

“什么意思？”沈清颜挑挑眉毛。

“阿九告诉我的。”龙潜耸耸肩，“它说，估计到正午时，会有很多羽灵兽来这里。”

“来这里？来做什么？”沈清颜突然发觉事情不太对劲。

龙潜笑着看了眼九嶷：“来与它们的首领告别。”

…………

九嶷山，岗亭。

还是那个志博志伟兄弟俩熟悉的、在高空气流中摇摇欲坠的木质小岗亭。接过岗亭驻守任务的两名羽灵族青年已经熬完了半个月的戎期，今天就要打道回府了。

“认真点，最后关头可别出岔子。”一个羽灵族抱着剑斜倚在岗亭背靠的岩石峭壁上，懒洋洋的说。

“现在这话该对你说，正午过后才轮到我。”另一个羽灵族正闭目养神，显然他们早已有分工。但他的同伴耸耸肩，并没承认自己说的是废话。这里风景很美，但举目四望只有他们两人，实在是不说话就太安静了。羽灵族性情平和寡淡，但他终究还是年轻人，这半个月的驻岗已经让他心里有些闲得慌了。

“上一轮站岗的还说一点都不无聊……也不知是遇见什么山中鬼魅，做春梦了……”抱剑青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显然他在这个二人组里属于话多的那种。

“真是太好了，今天就要结束了……”抱剑青年长吁一口气，感觉心里堵的很，忍不住就想仰天长啸。

“呓——”

羽灵族一下愣住了……这声长啸实在是酣畅淋漓，不得不说他的内心舒畅多了，只是有一点……这不是他喊的。

“羽灵兽的声音？！”闭目养神的羽灵族惊疑不定的睁开眼。他们在这里待了半月，从没发现羽灵兽的踪迹，毕竟岗哨选址都是尽量避开羽灵兽领地的，羽灵族也很少离开它们的领地。

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羽灵兽的啼鸣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传来，一道道颜色深浅不一的身影翻过他们视野里的每一座山峰，不约而同的向他们这个方向聚拢过来。

“这……什么情况？！”

两人瞠目结舌，别说他们两个小辈没见过，就是整个羽灵族的典籍也没记载过羽灵兽有这种集体行动的习惯啊？！这是……羽灵兽和谁要开战了？还是要集体迁徙？北边有敌人打进来了？

两人纷纷拔剑出鞘，但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剑在这么多羽灵兽前就像两根牙签一样可笑。目测羽灵兽已经有了上百头，搞不好九嶷山以北的整片羽灵山脉的羽灵兽都来了。

他们紧绷着，这时抱剑青年突然想起来传令的令牌，他摘下令牌，但一时又陷入了犹豫。令牌激活就意味着敌袭……但他们还难以判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在他犹豫的这阵子，羽灵兽已经纷纷从他们驻守的山峰旁掠过，狂风将他们吹的狼狈不堪。

“呃？等等，周围有族老级别的族人！”抱剑青年终于发现令牌上的花纹亮起了一片，看方位是南边。

“那就好，不是冲我们来的就行，族老应该能处理吧？说不定就是他引来的这些羽灵兽呢。”另一个青年捏了把汗，刚才他还能硬撑着，现在后背都湿透了，腿都有些发软。上百头羽灵兽，带给他的简直是碾压一切的绝望感。

而他的同伴则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剑都没收回去。

“我是有点相信之前那两位不无聊了……”他满脸苍白的打趣道，“只是他们也遇到了这种事吗？那交接的时候表现的也太平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