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闭上了眼睛，额头光纹愈发璀璨，整个人随着青色灵力涌动，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中。涉川剑脱离了她的手掌，剑尖直指龙潜，一股股化为液体的灵力以其为中心拧成了一个漩涡，强大的剑意瞬间锁定了龙潜，龙潜顿时感到如芒在背。

“尽量逼近斗法的形式？”龙潜默念一声，眸中再次笼上了那股冷静，他刚抬起九幽冥离枪，心中便有所悟——这实在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既非记忆，也不是有谁心念传递给了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想法，但龙潜却莫名的对之无比确信。

他将枪声立于身前，伸出左手在锋利的枪尖上轻轻一抹，留下一丝血迹。

血液渗入枪尖。

刹那间，暗金色能量似乎沸腾了，一层又一层的暗金纹落在漆黑的枪声浮现，不过熟悉功夫，整杆长枪尽染为金色，几乎难辨其形。

龙潜深吸一口气，右手握紧枪身，接着瞬间舞弄起来，枪尖狠狠的劈开空气，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

就在他完成这么一个动作的时间里，一道又一道与他手中金色长枪一般无二的枪影从枪身中分离出来，使得九幽冥离枪几乎成为了边界都看不太清的虚影。

施法几乎在一个呼吸间便结束了，龙潜收拢枪身，斜于身后，枪尖下指，而舞枪过程中分出的九道位置各异的枪影，在短暂的滞空之后，纷纷沿着某种轨迹运动起来，最后分毫不差的悬于龙潜身后，以龙潜手中的枪为起点，十柄金色长枪仿佛一面华扇打开。

这一招似乎到此刻才正式完成，十柄枪影相互呼应，暗金色光华冲天而起，映在了沈清颜眼中。

沈清颜的眼神略微有些呆滞……主要是龙潜这一招观赏性太高了，无论是先前一气呵成的凌厉枪舞，还是此刻十枪盘桓的霸气。羽灵族是有审美癖的，枪戟锤斧，一向都没人愿意用，但是龙潜现在用的这一招，让沈清颜来评的话，只能说是无可挑剔。

恐怕谁也没想到，那柄无人问津的加长版拨火棍，能在龙潜手中绽放如此光彩吧。

“去！”沈清颜回过神来，没有久等。玉手轻挥，通过涉川剑凝成的一道修长的剑气，便朝龙潜飙射过去。

龙潜默默无言，提枪前指，身后九道暗金色枪影便如利剑出鞘，拉出九道弧线，瞬间朝沈清颜逼近。

沈清颜和龙潜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的招数……一瞬间过后，两人心中几乎同时卧了个大槽。

沈清颜的剑气是直线朝龙潜飞的，龙潜的枪影是划着弧线朝沈清颜飞的……两者直接错过了！

按沈清颜的预想，两个人面对面斗法，不管怎么着都得是正面碰撞吧，只要她能用通灵域控制住，伤到人的可能性不大。

结果现在剑影和枪影各飞各的，两个人全都中门大开，毫无防御措施。

两人之间拉开了十丈左右的距离，这对于斗法来说转瞬即至，当他们发现这个“弹道”不太对劲的时候，剑气和枪影已经擦肩而过了……

沈清颜瞬间放开了通灵域，四方灵力奔涌而来，形成了一道灵力避障，同时打开灵翼，极速后撤。

临时设置的灵力壁障在九道枪影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只是让枪影稍微滞后了一瞬间，沈清颜抓紧这一瞬间的功夫拉开了距离，暗金色枪影砸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上。

来不及看龙潜这一记的威力，沈清颜迅速飞入空中，焦急的往龙潜那边张望着。

飞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了轰隆一声与刺耳的摩擦声，显然是龙潜与她的剑气硬碰硬了。

“龙潜！”

“还好。”一声低沉的回应传入沈清颜耳中，同时她也看清了龙潜的状况。

龙潜手中九幽冥离枪已经褪尽暗金色光华，脚下是一道深深的灵力碰撞痕迹，向他身后两侧蔓延，形成了一个“V”字。

整个人似乎有些虚弱，但并没有受伤。

“你没事吧？”沈清颜落到龙潜身旁，下意识的就围着他转了一圈，拍拍他的肩膀，扯了扯他的衣袖。

“幸好挡住了。”龙潜扯出一个笑脸，九幽冥离枪悄无声息的化作一道暗金色光芒流入他的手背。

说实在的，他确实没受什么外伤，但是硬扛了一记货真价实的玄阶攻击，现在五脏六腑都感觉不太对劲了。

这斗法闹的幺蛾子太大了。

沈清颜没发现伤，但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的衣服好像真得换一件了。”沈清颜有些无奈。

龙潜身上穿的还是当初那一件黑衣。这件黑衣看着普普通通，层次还不少，虽然这里那里都有磨损列缺，但到现在仍然严丝合缝不漏风。

然而冯管它漏不漏风，至少从表面上看，已经破旧的不行了，再穿下去龙潜身上恐怕就要出现拖着布条的奇观了。

“下午你自己找点事做做，我回族一趟再准备一些东西，顺便帮你找一件衣服。”沈清颜说。

“好。”龙潜盘膝坐下，试图靠调息缓解缓解疼痛。

“对了，还没看你的攻击效果呢。”沈清颜边说边回头望向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瞳孔顿时有些缩紧。

方才那里灵力浓度过高，有些干扰视线与感知，但现在，沈清妍分明看到地面上不多不少有九个微小的凹痕。

要知道，这里是夜照台，羽灵族专供高阶战斗的场所。

地阶斗法不是场地能限制的住的，而地阶以下的战斗，至今都没有给夜照台表面留下多少痕迹。

也就是说，龙潜这一击，可以是有初入玄阶水准了，虽然情况比较特殊，毕竟历来也少有玄阶全力一击往地板上砸的……别忘了这里是羽灵族，有些黄阶的战斗都是在天上打的。

沈清颜面色有些复杂，她意识到他可能亲眼见证了史上最强无修为者或者说凡人的诞生……虽然自身实力低的弊端很明显，持久能力也不够。

但是这也终究意味着……龙潜此后的每一次进步，都至少是在玄阶的战力基础上拔高了。

沈清颜有些惆怅的望着天……这感觉真奇怪，你说他天赋异禀吧，他又是零点先天灵力的“先天圣体”；你说他废柴起步吧，他又的确不到一个月成了玄阶战力。

就这么奇奇怪怪而又理所当然的，成了放眼当今羽灵族年轻一辈里都算得上翘楚的角色了。

……

这场切磋就以这么一次乌龙结束了。沈清颜没到中午就离开了，随手往龙潜体内打入了一股灵力治疗，又将当时装书的袋子扔给龙潜，里面是龙潜熟悉的老朋友——灵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