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同样是三个字，回答这三个字的人都很无赖，商人最怕的就是无赖。

久久的沉默分隔了我们，好像从天空降下一堵透明的墙壁，我们之间明明只有三步的距离，呼出的空气却仿佛流向两个方向。

“伊川？”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心事藏着掖着，木语的离开你难道就一点不伤心吗？可是我见到你的时候却没有发觉出来，因为你一直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所有人见到的都是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会伤心，你只是伤心了也要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

“嗯。”

“所以有的时候你总是会让人感觉距离很远啊，因为你从来不谈论自己的心事，自己的弱点，就会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没有把他们当成真心的朋友，这一点上我比你做的好太多了，所以我走到哪哪就会有朋友，而你……”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是不需要朋友的那种人。”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门前，酒吧内小桃的歌声传到门外，面前川流而过的行人嬉笑打闹。我仿佛站在两个世界的分界线，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幻象又出现了，我看到从街角到面前一个个招牌灯变成一朵朵鲜艳的花朵，白色的就变成玉兰，黄色就变成郁金香，红色就变成玫瑰。

路上的行人变成一条灰色的河流穿过街道。身后的歌声像是相距很远，雾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我逐渐只能看得到花的晕影，水碰撞石尖，歌声只能听到腔调，却分辨不出是谁在唱。

我觉得好冷，不自觉蹲了下来，双手习惯性抱住膝盖。

周围的一切还在持续，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我的视角明明是向下，却好像看到一个人在远处的雾里走来。她的长发拂过的地方雾更加浓郁，面容在雾的遮掩下更看不清，终于她走到我的面前，我伸出手向前拥抱她，却只抱住了一条手臂。

失重感和触感唤醒了我，幻象已经消失不见，我确实抱住了一条手臂，手臂的主人，是带着嫌弃表情的秦梦。

我慌忙站起身，站的如同标杆一样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我看你朋友进去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回来，就出来看看。”

我不知要说什么，秦梦也不开口，直到我要转身离开，她才终于说：“大哥，下次能不能随身带着纸巾？”

回头去看，她的手臂上还残存一点水粒，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在不自觉中哭了出来。

回到告别酒吧，我脸上的泪痕已经用秦梦给的纸巾擦干净。

原本的座位上面坐着高文，小桃也结束了自己的演出，加上王诚三人正聊的火热，我正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后面的秦梦突然推了一把，我连着往前踏了好几步，刚好扶住桌子停了下来。

“额，你们好啊……”我的出现打断了三人之间融洽的气氛。

三人都不说话看着我，尴尬让我想假装不认识离开这里，不过幸好小桃看出我的窘迫，开口道：“难道你还等着我们说你好吗？”

我连忙陪笑，然后挤在了高文和王诚这边，站在我后面的秦梦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等着看笑话，现在也入座，和小桃挨在一起。

我们两人的出现仿佛终止了他们之间的话题，不知何时几个人都摸出了手机。

“对了，伊川哥，我好像还没有你的微信吧？”小桃为了缓解气氛说。

“哦，对对对，你看我总是记不清楚事情……”我正欲打开微信，突然被一道眼神中的冷气击中，让我不自觉将原本已经点亮的手机屏幕又熄灭了。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不玩微信的吗？”秦梦开口问道，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就是来自于她。

“嗯……这不是看大家都在用吗，我就也下着玩玩，呵呵呵……”我一边将手机收了起来，一边环视左右试图逃避话题。

“哦~那你把你微信朋友圈打开给我看看。”秦梦丝毫不给我任何退路。

“朋友圈，那是什么啊，不好意思，我刚开始用不太熟练，呵呵呵……”我继续环视周围，该死的王诚装作没看到我的眼神，高文和我对视之后又别开自己的眼睛，小桃虽然没有躲避我的求助，但反而用玩味的笑容看着我。

“那你把你手机给我，我来帮你看！”她的眼神又恢复到之前我所见到的能刺透人心的锐利，让我不自觉想要躲避。

“对不起了王诚！谁让咱们是最好的兄弟呢？”我心里一横，猛地抬脚往下对着王诚的脚踩了一下。

“啊！”身边的王诚立马就跳了起来，我赶忙在他说话前说到：“高文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这酒吧里面有老鼠，你看，老鼠都压着王诚脚了！”

高文不说话，甚至还笑出了声。

王诚想要说话，但被我用眼神中的恳切劝住，最后只能又坐下去。

“刚好我今天带了杀鼠剂，你等着啊我去车里给你拿。”我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座位，身后四道眼神打在身上如芒在背，我脚落下的速度不禁加快，抓紧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