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胡三娘不必再说了。那些士兵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充满了鄙夷和厌恶。我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自己人所唾弃。
入夜,军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我独自一人坐在帐篷里,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桌上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这把扇子是父亲在我离京时亲手交给我的,扇面上题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八个大字,笔力雄浑,气势磅礴。
我一直将这八个字奉为圭臬,可是现在,我却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我本可以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待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可是我偏偏要跑到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来,为了什么?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建功立业?
可是现在呢?我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被自己人怀疑,被自己人唾弃,甚至连累了一向信任我的胡三娘。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被困在这迷雾重重的战场上,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
“公子,你在吗?”帐篷外传来余姑娘小心翼翼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进来吧。”我无力地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扔到桌上。
余姑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见我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让你担心了。”
“公子,你别这样。”余姑娘的眼眶红了,“我相信你,三娘也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洗清冤屈的。”
“洗清冤屈?”我自嘲地笑了笑,“谈何容易啊……”
我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把折扇,正要将其收起来,却发现扇子下面压着一封信。我拿起信封,发现上面并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速来见我,事关重大。
我的心头猛地一跳,难道是有人知道些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我知道是谁在陷害你,速来城东客栈,三楼天字号房,我等你。落款是一个“柳”字。
柳?是谁?难道是……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难道是她?可是,她为什么要帮我?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心中五味杂陈。
我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折好,小心地藏进怀中。余姑娘见我神色有异,问道:“公子,怎么了?这信是……”
我冲她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只是些家书罢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说罢,我披上斗篷,快步走出营帐,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夜风习习,吹得我头脑清醒了几分。
城东客栈,三楼天字号房。我推开房门,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你来了。”女子转过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果然是你!”我的眼中充满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淡淡一笑,说道:“公子莫急,坐下慢慢聊。”
我压抑住心中的疑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你约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我知道是谁在陷害你。”
“是谁?”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公子可还记得,你在军营中丢失的那份地图?”
“地图?”我心头一震,那份地图详细地标注了倭寇在沿海一带的布防情况,如果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她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地说道:“没错,就是他,他偷走了地图,并将其交给了倭寇,然后又散播谣言,将罪名栽赃到你的头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她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因为他恨你,恨不得你死。”
我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你想怎么做?”她问道。
“我要杀了他!”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杀了他,你就真的成了叛徒了。”她冷静地说道,“你要做的,是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我要如何才能找到证据?”我焦急地问道。
“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我,“这里面是……”
我接过布包,正要打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指着我,厉声喝道:“韦公子,你私通倭寇,罪证确凿,还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