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城，千城之盟里的一个不起眼小城，和那些普通城市一样终日亮着霓虹灯光，没有温暖的地火，也没有发光的植物，看着那么普通，至少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的。

今天是永夜节，黑曜城有个极有特色的舞龙活动，不少大城里的人也会来这里观看身长千米的电子巨龙，小小的城市里聚满了人，两条极长的警戒线把众人拥挤在道路两边，里面的人每向前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一只机械乌鸦飞过人群落到了一个招牌上面。

“我就说过几天再来，人多的快把黑鸦大人都看吐了”机械乌鸦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

“那个【卦师】给的预测就是这里，再不找到那个行凶的外神信徒，咱们两个都要喝西北风了。”

说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身形有些单薄，皮肤苍白顶着一头卷发，眼睛里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

路上的人太多吵吵嚷嚷的，男孩的声音听的并不真切，原本这天黑鸦应该在家里连着虚拟网络在游戏里大杀四方，不免得抱怨起来。

“伟大的黑鸦大人怎么会有你这样贫穷的主人，竟然要靠接执行局的任务过活。”黑鸦张开左边的翅膀用鸟喙梳理着机械羽毛。

下方瘦弱的男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隐忍什么：“所以我们这么辛苦，还不是因为你吃了一个A级源石，我的全部积蓄都用来给你还债了，那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要不然现在我应该在家里睡觉，你个没有感情的没毛乌鸦。”

黑鸦最讨厌别人说他没毛，毕竟机械乌鸦哪里有真的羽毛。

“啊，你这个愚蠢的、卑劣的、可鄙的、可憎的垃圾人类，竟然用这样恶毒的词汇侮辱黑鸦大人。”黑鸦张开机械双翼俯冲下来，对着男孩啄了下去。

“你根本不懂伟大的黑鸦大人的力量，别说那种垃圾源石，就是最上等的源晶也不过是勉强可以入口的东西。黑鸦大人给你机会，接受你供奉这样的垃圾，已经是非常慈悲心肠了，臭小鬼。”

“没毛乌鸦，你再啄我，你就等着被卖到二手机械宠物市场吧。”

“啊，你这个没眼光的蠢货。”

正当一人一鸟打得正欢的时候，人群中爆发惊呼：“来了，龙来了。”

顺着人手指的方向，远远地看见一点火光，由远及近，那是一个带着狰狞木制面具的男人，粗壮手臂的肌肉线条向人们展现着他的非凡力量，双手握着三根像棍子一样的香柱，火光之上香烟缭绕，映衬着周围的霓虹灯光，如梦似幻。

后面一个亮着七色荧光的龙头自远处游了过来。

林远看着在黑暗的街道上游动的巨龙，突然理解了宛若惊鸿，翩若游龙的感觉。

这时一个念头从林远心中升起。

她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林远拉住黑鸦的双腿大喊一声：“墨羽。”

尖细刺耳的机械音变得温润如玉：“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黑鸦的翅膀变得巨大无比，仅仅一个呼吸林远就飞到了空中。

“东边，她一定在东边，我感应到死亡的气息了。”

...

黑暗无光的小巷里撒着闪着微光的花瓣，今天西城那里有舞龙，可她要照顾妈妈就没有和同学过去，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闪着淡粉色的花瓣自暗淡无光的天空洒下，落在地上便化成点点星光。

“好看吗？”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女孩耳边响起，一对碧藕一般的胳膊环住少女纤细的脖颈。

女孩很想回答好看，但是她觉得自己好困，想做一个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梦，在梦里，她的爸爸还在，妈妈也没有生病，梦里的床是柔软的，食物不是冷硬的。

“对，睡吧，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女人白葱般修长的手缓缓地移到少女刚刚发育的胸部，从里面掏出一个鲜红的心脏。

少女的身体被丢在冰冷的地上，面带微笑。

那颗心脏似乎在微微跳动。

“真美啊，可惜有人来了。”如同化作点点星光的花瓣一样，女人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