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做了一场大梦，再睁开眼时自己竟然凭空飘了起来。他拼命想挪动身体，却发现手脚早已不听使唤。

“吾名嵬名元昊。”

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弗里德里希惊讶地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他张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维启。

“人类，觐见吧！”

陈维启低着头，刻在基因中的生物本能让他在那双赤金色的瞳孔面前瑟瑟发抖。他大口地呼吸，想要稳住自己的心神，巨大的威压几乎让他无法思考。

“嵬名元昊？你是西夏的皇帝？”陈维启用力从嘴唇中挤出这几个字。

弗里德里希，或者说嵬名元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曾经是。”

嵬名元昊攥了攥拳，细小的骨刺开始在手背上生长，直到变成一只被鳞片覆盖的利爪。

同样的变化也在他的脸上发生，钢铁般坚硬的骨刺像盔甲一样包裹住他的脸。

“雾月，你还是这般细心。”嵬名元昊自顾自地说着，他仰起头，铁青色的膜翼在背后张开。

“审判之日将至，站到我的身边，我将许诺给你生命。”嵬名元昊说，“神，从不对凡人说谎。”

“生命？像不死者一样吗？”陈维启想着那些半人半龙的怪物，“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陈维启一边说着，一边把脚往后蹭，他并不是想着逃跑，在一位龙王面前，逃跑是徒劳的。

弗里德里希的匕首就掉在旁边的地上，陈维启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脚下，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摧毁卵的机会。

摧毁了这颗卵的本体，它对弗里德里希的寄生应该就会停止了吧。

“抬起头看看你的先祖吧，你将以永恒的生命化作末日中的英灵。”嵬名元昊的声音充满诱惑，“到那时，死亡只不过是一场长眠。”

“我想你应该误会了什么。”陈维启的声音不再颤抖，“世界上不会有什么永恒的生命，不然西夏的皇帝就不会被人刺死在自己的皇宫里了。”

嵬名元昊的眼神微微紧缩，“但他们还是没有杀死我。”

“是的，你也许可以用各种手段复活，哪怕是寄生。”陈维启目眦欲裂，“但是只要你活着，我们就会来杀你！永恒的，从来就不是生命。”

“永恒的，只有人类的意志，这意志我们传了一代又一代。”他猛地跃起，一把抓住了地上的匕首。

“如果一千年前没有杀死你，那今天我就再杀你一遍好了！”

陈维启像飞箭一般朝着卵的位置突刺，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

斯坦因蹲在墙边，怀里死死地抱着那本《西夏书事》。他胆战心惊地听着后面的动静，人与龙在空间内反复地冲杀。

“疯了，疯了。”斯坦因喃喃自语，他慢慢爬到了来时的墓道口，穿过去，把这该死的书带回陈家，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

整个墓穴中尘土飞扬，人鱼蜡烛也被撞断了。斯坦因咬了咬牙，一头扎进墓道中，强大的气流把他直接吹到了墙上。

斯坦因使劲推上因为撞击而脱臼的手臂，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耳室，抓住了那根将他放下来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