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的离开,让宁宁直面了生娃后的现实。虽然有保姆,但是喂奶得自己亲自回去喂;齐齐是过敏性体质,一会肺炎,一会哮喘,宁宁一边治疗,一边各种方法调理。精力是有限的,家的精力占多了,公司这边就有点力不从心。宁宁决定放缓组建新的网络团队,过段时间自己有精力了再弄吧。
好在,几年的经营,宁宁口碑在外,上门到公司找她的人络绎不绝,而且老客户们知道宁宁小孩小,总是会跟她预约,等她在的时候再上门。内勤帮忙打理杂物,宁宁负责接待业务,公司经过两年的喧嚣增长,重新归于平静。
宁宁一边配合保姆带孩子,一边和内勤配合打理公司,加之还有个门店,生意基本还是持续和稳定的。团队人多的时候,宁宁感觉自己是身处漩涡的”老娘舅“。员工的矛盾得她解,员工做不了的决定得她去拍板,员工做错的事说错的话得她去善后。宁宁突然就有了种不求上进的心理,歇息两年吧,等孩子读幼儿园了再重振旗鼓。
有时,认命也是一种勇气,缩减也是一种智慧。多少人在事业路上拼尽全力,自己精疲力竭,家庭鸡飞狗跳。宁宁通过心态调节,有了一颗安逸心,于是身体迅速恢复,重新活力四射。齐齐在宁宁的调理下,也由原来的过敏宝宝变成了一个健康的孩子,2周岁后就再也没得过哮喘了。
有次小雨对着宁宁鸣不平:“妈妈,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生下时啥都没有,弟弟生下时啥都有。”
是的,生下齐齐时,阳子有房,而且是不小的房;宁宁有车,而且是不差的车。除了这些,还有宁宁手上的钱,只等政策允许,就可以买房。一会松一会紧的房产政策,不仅推高着房价,还伤害着一批急需要房子的离异人士。和陆俊离婚后,虽然是净身出户,但是宁宁已然形成了自己的创业气质,这种气质让她很快就可以买房了。但是陆俊却不愿意提前还贷,这样,宁宁的名字就没法从房子里去掉,成了有房户。为了齐齐的准生证问题,宁宁又和阳子结了婚,阳阳有房,虽然这房是婚前财产,和宁宁无关,但是,一结婚,宁宁又成了有房户。就这样,实际没一套房的宁宁,却成了有两套房的有房户,于是完全没有了购房资格。
宁宁回答:“当然不公平,因为你一生下,拥有的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弟弟生下时,拥有的是却是一个高龄产妇妈妈。你曾经没拥有的,后面都可以拥有,弟弟却永远不可能拥有一个比他大20多岁的妈妈。”
再大些,小雨嘲笑妈妈道:“妈妈,你们真不值,为个房子车子都能奋斗半辈子,我可不会像你们这样,我要去追我的诗和远方。”
孩子当然应该去追寻诗和远方,因为,作为杭一代的父母,已经为他们这些杭二代扎了根,他们只管去翱翔。孩子曾经和宁宁探讨过一个话题:山顶的树出生就站这么高,山脚的树再怎么长也高不到山顶,山脚的树这么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宁宁回答:山脚的树生长,并不为与山顶的树比高低,它的快乐和成就不是在与别的树比高低的过程中获得。他可以努力生长成山脚最高的树,顺便,把根往上长,让他的子孙小树长出的位置比他更高些,一代高过一代。如果一定要比,我们要比成长的距离。
这话,宁宁解释给孩子,更是在解释给自己听,因为,她还有一个买房梦,那个小雨口里很俗的梦想,那个被政策搁置着的梦。她像山谷的树一样,知道长不到山顶,却想努力扎下根来,给孩子,给父母依靠。
宁宁的保姆在宁宁家呆了2年后爱上了杭州,再也不想回老家了,她想在杭州买房。于是宁宁去上班时,她就带着孩子去看房。
每天,保姆会接到很多中介的推荐电话,然后她也会把一天看下来的房子情况跟宁宁商量。宁宁非常鼓励保姆买房,但是保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有一次,她看到了一套非常喜欢的房子,但是自己的钱不够,因为她的年龄得全款了。
“唉,宁宁,这套房子真的好,如果你买下也会喜欢的。”
“可是,我没法买,而且我买下也没意义啊,除了出租,比阳子的房子小,我们也不可能去住。我得买大点,这样一家子居住能改善。”
“买下的话,万一你们吵架了,你有地方去啊。你想想,我和我老公经常吵架,吵了还不得呆回到一起。”
“那既然成家人了总不能这样想,既然在一起了,总想着一起好好过日子。”
“也是,要好好一起过。唉,可惜我钱不够,否则一定买下,再也不要跟那个男人过了。”
宁宁笑笑。
齐齐感冒了。孩子一感冒,宁宁就恨不得孩子把感冒给自己。阳子也一样,平时他出差照顾不到孩子,周末回来看孩子感冒,又心疼又生气。他生气宁宁带不好孩子,晚上只顾自己睡觉不会管孩子踢被子。于是,他整夜不睡,孩子一踢被子马上盖上。他又去弄了睡袋睡袍睡衣,能让孩子暖和的东西都买。孩子穿得太厚不舒服,睡不熟,踢被子更频繁。阳子一直盖,一直盖,终于累了。其实宁宁在他气哄哄的盖被子声中,根本也没睡着。阳子却觉得她睡得像猪,只有他一个人在累。精疲力竭躺下的阳子开始对着宁宁控诉:
“一个做娘的,除了自己睡,孩子全不管,什么都不做。”
“我不管都是你在管啊?你总在出差,孩子是自己长大的啊?”
“你这叫管?”
“我管不好,那你自己管啊!”
“你给我滚,永远不要来管孩子!”
“滚就滚!”宁宁准备起床就走。
此时保姆醒了,连忙过来劝阻。宁宁心疼孩子,就顺了保姆的劝阻留下。
那一天,宁宁突然想起了保姆说过的话,“万一你们吵架了,你有地方去”,她决定不管政策如何,自己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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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吵架,宁宁“败下阵来”,阳子的一句“滚出去”却常常在宁宁耳边阴魂不散,使她耿耿于怀。虽然阳子为此也道过歉,说只是随口的无心之语,但这种随口无心才让人感觉害怕。
以前和陆俊也吵架,但是吵了架谁也不会赶谁,因为那个家是两个人共同建的。而阳子这边,哪怕他不随口而出“滚出去”,万一吵得不可开交,走的也一定会是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