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我。”
“什么”
不管这边气氛如何诡秘,那头白决依然大摇大摆地被小将用剑比划着押到了马车前,他非常自然的拍了拍衣袖。
就在小将以为他要行礼时,白决笑了笑,扬手道“王爷,你好呀”
完全没有要按照正常礼数的样子。
马车内忽然传出一声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漏了气,接着就是一顿物件摔落的乱响。
“你好你好”
听起来是个小少年的嗓音,有点忙不迭的味道,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见到白决。
白决一看就是来挑事的,不待见他也是寻常。
“王爷,刚才那位老爷子说的话不假,这桃源县是当真不能征这么多人。”
马车里的人连缓了四五口气,这才找到点主心骨,沉声道“莫非照你说来还干脆不征壮丁了”
白决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想说王爷征发我一人便足以。”
马车里的人似乎有些一言难尽,沉吟半晌,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么会把人呵斥一顿,要么会直接命小将把人剁了的时候。
王爷开口,道“不征壮丁了行不行”
其语气之娇软,行为之异常,差点没让小将手一滑,砍了白决的狗头。
“”
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白决藏起疑虑,笑着摇了摇头,得寸进尺地吐声道“不行”
马车咣当一声巨响,四周寂寂。
还趴在地上的胖老爷子目瞪口呆地想到这个灾星不要命了
众所周知,秦国与齐国向来算不得友善,此去要过它半块疆域,必然极为凶险。能不能回来不好说,怕就怕最后还要挂上什么罪名,遗臭万年。
“行,你好看,你有道理郎小将军,给他一匹马。”
这位王爷也是相当善解人意了。
白决眯了眯姣杏般的眼睛,暗忖,一百多年过去了,我在俗世居然还有故人
王爷的命令,小将自然是不能不放行的,他好像认了命似得归剑,压着满腔的愤愤与无奈,低声道“跟我来。”
白决抬腿跟着过去,谁知道那小将骤然反身,长剑一震,刹那出鞘。
一片雪光。
白决心底一惊,想都没想,掌弯成爪,下腰避过刀锋。随手一扯就扯过了身旁一位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马车护卫佩刀,抬手一个格挡。
“铛”
沉闷的声音,并非兵刃相接。
剑刃砸在刀锋上,虎口震得一麻,白决被硬生生地逼退了三步。
你来我往,衣袍翻飞,眼力稍弱些的人怕是连人影都瞧不清。
短短三息时间,白决已经跟他你来我往地过了十余招。
马车里的王爷透着一只眼睛,在一旁看得直拍手叫好。
“你这是要出尔反尔”白决呼吸急促,勉强挤出声音质问对方。
忽然一口气血翻腾而出,小将顿时迎面满目金光。
什么血
那名小将的眼神很复杂,在白决得不到回答气力不足准备下狠手之前,拼着内伤也收住了招式。白决却没有勉强自己收招,只是将手一松,长刀飞出十尺有余,深深地钉入了桃源县城墙之内。
“郎某佩服。”小将拱手还剑入鞘低头抱拳,“一时之气,少侠海涵。”
白决面如金纸,抬手擦了擦嘴角,道“是我输了。”
马车后绕出一名便服少年,他先向若有所思的王爷道了一声,接着上前,向白决道“敢问前辈是哪家山门”
白决扫了他一眼,道“无名鼠辈,并无山门。”
少年还要再问,马车上的小王爷突然出声道“够了。郎小将军,带这位白公子下去歇息。”
“我们还要赶路呢”
少年最后意味深长地瞧了白决一眼,转身离开。
路的确还很长,但对白决而言最迫在眉睫的事却并非这一件。待兵马行过十余里,安营扎寨后,他望了一眼四周,荒郊野岭,确定真是无人,这才将全身上下唯二的一抹亮色给取了下来红线头绳上挂了两个圆咕隆咚的枫球果。
“出来。”
红衣如火的成人余典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半斜着冲白决一睨,道“着什么急”
白决平静道“怕把大家都克死。”
余典吧唧吧唧嘴,似乎没有睡醒般道“死是死不了的。不过毕竟是个万年难见的天孤命,唔也就缺胳膊少腿吧。”
“”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个屁
半空灵光流转,一闪而过,一朵玄奥的符云化入白决眉心。
余典笑了笑“你要是一年内找不到那个命媳,估计得要过上几百年的苦日子才能攒够压制它的功德金身,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白决背后骤然传来一声“果然是你。”
余典直接消散,白决回头。
一名束龙盘丝的小童居高临下地觑着白决,眉目清秀可爱,金玉满身却并不显得如何过分,反而有一种逼人的贵气。
白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将人打量了一遍,愣是没发现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只好拱手,道“恕我直言,阁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