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看了尊主一眼,没有胆敢反驳。
叶虚舟也不便在这种事上多问,随手给两人递了两件件外衫,垂眸道“还请两位出来吧,这药力也吸收得差不多了。”
待白决出了门,他才发现这位叶大夫绝非常人,亦非常仙。原来他筑庐结庵居然住在了一座乱坟包上处处白旗招展,纸钱飘摇,鬼魅非常。
然后,白决又定睛一看,远处一排草席裹尸摆放得整整齐齐。
有个小孩儿神神叨叨地盘腿坐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听着却不像是在念什么超度经文。
白决靠近了几步,忽然发现
“嗯,命犯火煞,照理说不该病死,怎么如今却赶上了这种瘟疫”
“诶呀这具尸体好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放在本宗的杂役队伍里也是挺不错的。”
“可惜了,这位公子有进士命格,怎地却夭折在了这里”
“贼眉鼠眼,獐头鼠目这等人死有余辜病死简直是便宜他了”
如此邪门之人,想来除了牧辰也没有别人了。
白决走过去,出声道“你的坐忘仙法修得如何了”
牧辰瞬间收起了对那些横死之尸的垂涎之色,正经地起身,小脸上写满了浩然正气,有板有眼道“我虽说修为浅薄,但见了这种魔头造下弥天大祸,心中也是不忍的。当务之急是你我二人应该齐心协力,去收了那邪魔妖道好还天地一个清明给百姓一个太平”
要不是白决深知牧辰是个什么人,这句话声情并茂地说出来他也是要信的。
早个百八十年,在这位正出名的时候,哪怕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神挡杀神的角色,那也是凶名远播的。据说曾经有窝不长眼睛的嚣张悍匪倒了八辈子大霉居然在这位爷路过的时候跳出来要他留下买路财,结果这位爷二话没说冲上人家老巢将那上上下下的匪徒总共千把人给屠了个一干二净。后来,官府上山收拾残局,那惨烈的场面足足吓昏了周围几个郡头赶来的捕快。
不过,杀孽虽重,这人嘛却也不失正骨。
白决勉强给了个面子没有拆穿牧宗主手痒痒见猎心喜的事实,询问道“所以你看出点什么来了”
牧辰见事情揭过,也就难得地认真道“,但不知道是不是西陆魔界的冥君。此人来势汹汹,想来祸首应该跟这些百姓有仇。”
他想了想,又补充到“而且还是血海深仇。如果是我的话,要屠城也不会用瘟疫这种法子,太慢。但这种瘟疫还有种特性,就是让一个人由内而外地缓慢腐烂,在痛苦与绝望中一点一点死去。就算是放在宗里,这种过于阴损的手段也是被禁止的,不过我真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人记恨这酆都城的百姓到这个地步宁愿自己折寿也要这样折磨他们”
白决点点头,没头没脑地夸奖道“你这也是挺熟练的了。”
牧辰一脸茫然“你这几个意思”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嘿什么叫我也挺熟练了爷当年也没屠多少城啊”
白决也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只好耍无赖地跳过这件事“没事,我随口说说,咱们去城里看看吧。已经三天了,现在回林子里找郎小将军他们已经有些迟了。此地离酆都不远,我们不如就先去酆都城,打听打听他们的消息。我总觉得,酆都城的这场瘟疫跟我们遇到的那些东西有关系。”
牧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白决背后的黑衣尊主一声冷笑。
他自觉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