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晚，陆晏换上黑袍和猪猪脸面具，便径直前往黑市。

踏入暗巷，陆晏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下水沟的陈臭味，墙上挂着几盏微灯，一架车马静静坐落道路中间，看不清整条街巷的样貌。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躬身而来，道：“可是昨日贵客，请把令牌交出。”

陆晏甩手掷出令牌，小二一把抓住，借着昏暗的墙灯仔细打量后，手指马车说道：“车内就是贵客要的矿渣，扣除租赁车马费用二十两，剩余八十两可购置八百斤矿渣，请尊客查收。”

陆晏环视了一圈，上前掀开帘子。

黑暗中寒光忽的闪烁。

紧接着车内响起几声微不可察的声响，几发短矢迎面飞来，身后的店小二一脸狰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绿光的匕首，向陆晏刺来。

陆晏浑身汗毛竖起，体内肾上腺疯狂飙升，体内内息如沸腾般涌动，刹那间身体向后仰去，险之又险避开夺命箭矢，而后一手拍向车边，身形借力一扭，肌肤贴着早已刺破黑袍的森寒刀锋险险划过，脚下一蹬车框，眨眼间便退回巷口。

店小二扭头看向陆晏，赤红的双目中射出的残忍犹如利刃，刺得人皮肉生疼，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之极，小二咧开嘴笑道：“尊客居然能避开这必杀之局，小二佩服。”

陆晏长吐一口气，方才如果没有三千幻身诀，恐怕就栽了，这鬼市果然水深，一个店小二都有如此手段，瞥了眼肩膀上被划破的痕迹，重新整理心神，陆晏扯着嘶哑的声音道：“你怎敢出手?“

我明明已经做了伪装，你怎么敢对一个疑似四境的人出手。

小二从车内抽出一柄狭刀，大笑道：“尊客别费劲扯嗓子说话了，你虽然心智过人，却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境界可以伪装，但是人的年龄不可以伪装，尊客接过秘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过十六，这个年龄的豪门天骄，是不可能跑来鬼市买矿渣和秘籍的。”

陆晏没有说话，但是猪猪脸面具下投来疑惑。

小二狭刀指了指陆晏袖袍下的手，道：“尊客的手太年轻了，可不像是你嗓音那么苍老。”

原来如此。

陆晏心下一叹，道：“鬼市鬼市，人人都有把心眼子，诚然不假。”

小二道：“鬼市毕竟法外之地，不多个心眼，怕是怎么死都不懂，尊客的疑惑已结，想必可以安心去死了。”

陆晏冷冷回说：“谁说我要安心去死了？”

小二狞笑道：“生死不过一瞬，尊客何苦挣扎？”

“生死不过一线，失败的也未必是我。”

小二双眼透着讥讽，双手横刀，踏步而上：“既然尊客不死心，那小二便跑个腿，帮尊客去死。”

夜风吹过，寒光炸亮暗巷。

陆晏的袖袍猎猎作响，双目湛湛，内息体内流转，面对着咫尺刀锋不退返进。

这是他穿越来的第一战，

生死的第一战。

不知为何，陆晏心中毫无害怕，反倒觉得热血沸腾，胸口处砰砰直跳，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战斗一般。

小二双眼赤血如妖，一个猛虎跳涧扑上前来，狭刀刀锋眨眼间就贴近陆晏，刀锋上的森寒犹如猛兽利齿，刺得陆晏皮肉生疼。

陆晏想也不想，脚跟向后一迈，脖子险之又险的贴着明晃晃的刀锋而过。同时拧转腰身，脊背蛟龙扭动，右手掌劲吞吐犹如钢鞭，凶狠横抽向小二的脖子。

小二毫无征兆地脖子一缩避开掌劲，躬身藏刀于腹，以全身力量推刀前刺。

感受着腹部的杀机，陆晏双目寒芒大盛，脚下隐隐狂风呼啸声响起，腿带残影，登时一脚踏在小二膝盖，将其出刀姿势破坏。

“死！”

陆晏不退反进，内息疯狂涌动，右手掌力顷刻叠加在九重，电掣声之中一掌劈在小二脸上。

小二下意识头一扭，勉强避开一部分掌力。

嘎吱，骨裂之音顿时在小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