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从他看向许浩的目光就不难看出,他此刻确实觉得许浩是个“识时务”的少年才俊了,甚至在这一瞬间都生出了要重用的想法。
“哗啦,哗啦---”
林师爷手中的扇子不断扇着,此刻他的目光已经不只是在许浩身上停留,几乎台上台下的每个人,他都看了个遍。
当看到许家众人的时候,林师爷心思微转,待到许浩说完之后,主动上前迎接,上来就是一句:
“许小友才学博古通今,怎么还是个童生啊,太不像话了!!”
未等许浩回答,林师爷转过身对李知府拱手:
“府台大人,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安庆府毗邻长江,与外省通商频繁,平日里还有外洋客商路过,今日观许小友之才学,只是个童生,确实可惜,不如收其为学生,也好给其一个上进的门路。”
李之南的八字短须微微抖动,望着在一旁恭顺的许浩,脸上露出动心的表情,就在这时,“扑通”一声,刚刚还站在台上的许浩,一瞬间跪在地上,没等众人反应,就直接开口:
“世伯乃家父多年好友,家父在家时,对您都是夸赞有加,言世伯乃是安庆城第一君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今日给小侄赐字,以是洪恩,若再求取,岂不是得意忘形。”
“世伯之心,师爷之意,小侄心领,日后必将报答!!”
“砰砰”的磕头声时隔两刻钟再次响起,让台下的许家众人心疼不已,许槟多次想要开口,却被许岸民死死看住。
林师爷此时手中的忠义扇已经不再挥动,瞧着磕了三下头的许浩,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在李之南想要“就坡下驴”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府台大人,许小友如此年轻,又如此知进退讲道义,依下官看,不如收其为义子,改学生为义子,岂非亲上加亲,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
李之南的眉头此刻却是皱了起来,需知“学生”和“义子”,那完全是两层不同含义,学生再怎么好,也是外人,义子嘛,那可就是很模糊了。
越模糊,越是难以决断!!
“啊---”
就在李之南不知道如何决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阵哭声,吸引了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只见许浩掩面而泣,哭声中“似喜似悲”。
哭了一阵后,抬起那双已经被泪水打湿的双目,用“敬爱”的眼神看着李知府,直看的对方心颤。
“今日本该是世伯借新巡抚到任前的迎新喜宴,但却让小侄既得了表字,成了人,又让小侄方才大言不惭,换了好大威风。”
“如此大恩,小侄何以为报---”
许浩双目含泪,对着有些慌张的李知府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大声高呼:
“义父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说罢,俯身而拜,拜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
李之南被弄的说不出话来,而在这时,身侧林师爷却是出言提醒:
“此子磕头在前,大庭广众之下,府台大人,且收了吧!!”
李之南抬起的手阵阵颤抖,最后竟然打住了:
“也罢,本官便成人之美。”
“义父!!”
许浩抬头望着李之府,双目之中,满是感激,让前者心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