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依稀还记得幼时问过姐姐的哪些蠢问题,“不行,首先热能是非常宝贵的,其次那里面是最合理的配比,不会造成浪费也很有营养”姐姐教训道,“把它吃干净,不然就给我去抄10遍基地章程,再也别想着去4区的游艺厅了!”
“健康植株茎秆出土不得超出3厘米”,“生长阶段每次浇水时间间隔必须在2小时之内”,“定期检测植株大棚内的温度和湿度”,“爱惜每一颗种子和植株,它们是队员的生命!”
基地训导员的喊声总是回荡在耳边,要是有差错少不了饿肚子和关禁闭,再就是抄写大量的组织章程,直到成为一个能严格按照组织规则要求的老老实实,任劳任怨的“隐者”一员。
“为什么这次只给我种植期最长的甘薯和小米种子?”
黎明气道:”上次的事故又不完全是老子造成的!
“那次环境监测器失灵,他所在的耕植小队没有及时释放大棚温度,造成大批豌豆植株因温度过热而萎焉,被植物组的组长殷鸷揪住不放,说这是造成巨大的资源损失,必须有人受到惩罚。”
可小队明明有3个人轮值监测大棚温度,不应该出现那样的事故?
而且其他2人对待工作比我还水,为什么只针对我?
“在众人劝说下他被殷鸷勉强判了个留待查看,意思是再有1次类似的事故就得出局了。
而在这个基地只要被植物组扫地出门,也就意味着完全被组织边缘化了。
“被组织收回配给和宿舍后,以后恐怕得睡在换气管道里面,爬到高高的溶洞顶端去汲水了吧?”
黎明焦虑的思考着,于是这次他携带着分配到的种子,避开队友,来到离溶洞顶不到50米的这块高地上,铺好堆肥,小心翼翼的挖好坑,种下一颗颗种子。
这次他真打算要好好干一场,起码要让植物组的那些家伙另眼相看。
然而接下来,他还得把沉重的设备扛到这块高地上来,再支起封闭大棚以避免致命的阳光。
大量的劳作使他这段时间都烦得要死,却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话,他的姐姐凯西——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要常常跟随外勤组出去巡逻,以维护基地周围安全,还要去更远的几个城市废墟寻找任何残留物资和孤存的植物种子。
为了防治掉落身上的皮屑和毛发,不在外面留下DNA迹象,外勤组统一被要求剃光头发胡须,头戴可以增强视力的EagleGuard战术头盔,穿戴更厚实的包裹全身的模块化龙鳞D型护甲。
“很难想象这样一幅尊荣还时常要徒手攀登岩壁,笨重的翻越重重废墟”黎明回忆着快有2个月没有碰见凯西了,“不知道她在外勤那边混的怎么样,外面可一点都不平静,据说上个耀斑日不久就有几个生物技术组的为了出去测试改良植株无意中遇上了和野兽一样的人形怪物......”
“我不会跟她聊这个,聊他妈的我到底有多烦”黎明自嘲到“所以我还算是有点眼色的,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跟忙碌的蚂蚁一样围着同类的屁股转去吧。
没错,从小不曾有一个人来慰问过我,腕机上连简短的问候都没有一条。”
那么为什么不主动向他人表示一下问候呢?
你一定会这么问,”以前我还稚嫩的时候还可以用腕机跟几个玩伴发一堆牢骚,谈论我们糟糕透顶的生活,但是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了——如果别人不是也像你一般孤独,你要怎样联系他呢?怎样你他妈的都不能!
况且在这中间的某天,也许某个清晨,也许某个傍晚,我忽然挣脱了一瞬间,从他妈的这些烦心事里——只那一瞬我就把自己看清了,我这里没有好事,恶心的事倒是有一堆,那样对他们来说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