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时已是半夜。
袁铁柱来汇报,说是已经从赌档挑选了两个侍卫,一个淬体六品,一个七品,擅刀,都是赌档里最好的好手,叫张大年和季休。
林修知道这两人,跟自己的时间不短,平时除了喜好在赌档赊点账耍钱外,并无其他恶习,手脚干净,底子也清白,是信得过的人。
再说起那女刺客和她背后的灵剑宗。
“我已查过了,是河西安南郡的一个小宗门,人数很少,目前只有三人登记在册。”
“不过,宗门记录颇为良好,好像太祖立国之初时,这灵剑宗在地方上镇过妖、降过魔,也帮当地官府清剿过匪患,他们这一宗是正经修行宗门,通超凡的修行之法,即便人数少,可护卫一方百姓,算是于国有功,在当地颇有声望,因此当初大玄皇帝册封天下宗门时,这灵剑宗便获封大同府城西的灵宝山作为其山门封地,有数十顷良田。”
“只是门下弟子一直不多,在官府登记初代时还有7人,到现在是第四代,却已只剩下了3人,一个师父两个徒弟,其中登记的女弟子便叫韩柔,入门已有十来年,她师兄在安南郡声誉也很好,有安南第一剑之称,是个正道人物,且已娶妻生子,师父却似不怎么出来走动,官府卷宗上没什么记载,只守着灵宝山数百家佃户收田租,说不上多富裕吧,但日子应该过得也还相当宽裕。”
“这灵剑宗算是相当遵从朝廷制度了,大概也是因为宗门人少,因此百余年来居然都有没门下弟子犯过案子在身上,这韩柔近两年开始在江湖上跑,做过一段时间捉刀人,杀了不少江洋大盗,算是个侠士吧,另外,她是半个月前来河道郡的,城门处有她登记告身的记录。”
“这些江湖人物,若敢用告身大摇大摆的进城,应该就是没打算犯事,或许是游玩也或许是临时落脚之类,行刺修爷之事,看来确实是临时起意。”
林修听到此时,已然是笑了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
虽说是一脉修行者,但小宗门出身,受朝廷钳制,连进城都习惯登记告身,看来已然是在优越生活下完全被朝廷驯化了。
更紧要的是,她师门有朝廷分封的偌大家业难以割舍,师兄则是已经在安南郡成家立业……如此师门有家有业,师兄更有老婆孩子,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岂敢再轻易与朝廷为敌?
也只有这孑然一身又自诩正义的热血女青年才敢胆大包天、冲动任性,但师门也照样是她的软肋,否则上次那韩柔就不会紧张自己查她源头,显然是怕被认出身份后查到灵剑宗头上,给师门惹去祸端,坏了他师父师兄的清净。
这倒是把事情变简单了。
女刺客本就是激情犯罪,又不是真与他有什么深仇死恨,且又自诩正义,君子可欺之以方,只要拿她师门安稳的小日子要挟,那就铁定一拿一个准。
如此便可利用这一点让她反为己用,正好这次要走远门,身边多个高手护卫总是好的。
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去拜访拜访她那位师父。
你徒弟来刺杀我,你看我都没计较,对你灵剑宗这么大个人情,你做师父的不得表示表示?咱们不求钱财,倒送钱都可以,教教修行法就好……赵山河不是说了吗?高层次的修行,要有门路才行。
这灵剑宗,不妨备选。
不过这些倒是不用和袁铁柱多说,林修笑着问道:“下午可有骂我?”
“下午我让侍女给她补药时还十分抗拒,侍女将百香软筋散抹了她口鼻,她就憋着气,可终还是没憋住,然后就对修爷您破口大骂,骂了一下午,就是看她不怎么会骂人,骂得文绉绉的也是好笑。”袁铁柱笑着说:“后来没力气了,这会儿倒是已经消停下来。”
“无能狂吠罢了,由得她骂去。”林修也笑了笑,不甚在意:“只是记得每十个时辰给她补一次药,同时好吃好喝招待着,等过两天要出船前,我再理会她不迟。”
袁铁柱点头道:“此外,晚间时玉公子差人来过一趟,说是明日要外出远游,提前来取这个月赌坊的钱,修爷此前吩咐过,我便让账房支给他了,一共七百五十八两银子。”
玉公子,那是二房那边的,也正是当初教唆林修在茶楼里合伙开暗赌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