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三太保连射数箭,将老虎射死。为首的十三太保将两人扶起,便识趣地远远退开。
两人起身之后,都有些面红耳赤,娇羞难抑。上官婉儿定了定神,说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把扇子送你了,就当是感谢。”
李逸风接过扇子,只见上面写着“思思卿卿”。他不禁害羞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婉儿抿嘴一笑,娇声道:“你不是博学多闻么,你猜。”说罢,便红着脸转身离去。
回到上官府,门口仆役与车马簇簇。上官婉儿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二话不说便推门而入。踏入客厅,只见刑部尚书苏方与其子苏无名正襟危坐。
上官婉儿毫不留情地冲着苏无名斥道:“你来我家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上官渤赶忙阻拦:“婉儿,不得无礼!这是你苏伯伯。”
苏方却笑道:“婉儿性子直爽,也难怪犬子念念不忘,倾心不已。”
李逸风站在院中听闻此言,心中顿起一阵酸涩。他深知自己与小姐身份悬殊,可看到有人前来提亲,内心仍是痛苦不堪。于是,他决定去找梅暗影借酒消愁。
“梅兄,小弟又来叨扰了。”
“我原以为你给上官婉儿当先生,短时间内无暇前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咱们定要好好喝上两杯。”梅暗影满脸欣喜地说道。
“好,那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李逸风朗声道。酒,着实是个奇妙之物,能让人忘却诸多烦恼,一醉解千愁。
喝了半晌,梅暗影忽然说道:“李兄,你可曾去过绮梦阁?”
“只曾听闻,未曾去过。”李逸风略带遗憾地应道。
“那咱们此刻就去?”
“好,即刻就去。”李逸风毫不犹豫地应道。这爽快劲儿让梅暗影颇为惊讶,原本以为像李逸风这样的书生,定然不会去那等风月之地,没想到竟答应得如此干脆。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想必是上官婉儿的大小姐脾气,让李逸风受了不少委屈。”想到此处,不禁微微一笑,看来这武林第一美人果真是不好伺候。
绮梦阁中,灯火璀璨,四处充斥着女子们娇嗔妩媚的声音。
一个驼背、宛如伙计打扮的小矮人殷勤地上前招呼道:“少爷,您可有熟悉的姑娘?”
梅暗影不耐烦地说道:“没有,我们乃是经朋友介绍而来。快将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带上来,让我们瞧瞧。”
“客官,漂亮姑娘倒是有,只是这价钱……”
梅暗影厉声道:“我们既然能来,就付得起钱。少啰嗦,快去带来。”
龟奴连忙佝偻着身子一路小跑着去找姑娘,不多时,老鸨扭着腰肢带来了三位姑娘。娇声道:“这是林林,这是楚楚,这是韵韵”
“来,过来陪陪我兄弟。”梅暗影爽快地说道。
她们身姿婀娜,宛如弱柳扶风,更携着别样的妩媚风情。眉若远黛,轻轻一蹙,犹如一泓深邃迷离的秋水,让人稍不留意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林林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能洞悉人心。旋即娇嗔着扑倒李逸风怀里,娇声道:“公子,你觉得我美么?”
“姑娘很漂亮。”李逸风说道。
“漂亮和美是有区别的,看来公子还是对我不满意。”林林装作不高兴地说道。
“姑娘这话怎讲?”李逸风不解地问道。梅暗影和另外两位姑娘也都屏息倾听,神色中充满好奇。
“漂亮是个颇为中性的词。对于相貌平平的姑娘,您出于礼貌,也会用漂亮和好看来敷衍赞美。而用美这个字去称赞一位姑娘,那是出于真心觉得对方美丽才会如此说。就像公子初识心仪的姑娘,为免显得轻浮,通常会用漂亮或好看来夸赞,待相识相知在一起之后,会用美来赞美心爱的姑娘,这便是差别。但也有例外,倘若赞美者不通文墨,不管是用好看、漂亮或者美,在他们眼中都无分别。依我看,两位公子绝非白丁苦力之徒。”林林言罢,李逸风深感这姑娘极有想法,心中不禁对她的才情多了几分赞赏。
其余人也被她的这番高论所折服,梅暗影笑道:“来,我们一同为三位姑娘的‘美’同饮一杯。”
此时,酒过三巡,屋内的气氛愈发旖旎。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众人微红的脸庞。
楚楚轻启朱唇说道:“在这京城,两位公子应是初临此地。我猜两位公子定然是因遭遇烦心事或者爱而不得,才来借酒消愁。”梅暗影和李逸风双目圆睁,眼中流露出被说中心事的惊诧,
梅暗影放下酒杯,感慨万千道:“我瞧各位姑娘皆不简单,似乎能够洞察他人心事。”
韵韵微微叹息,眼神中透着无奈与沧桑,说道:“皆是为了生计,再单纯的人,进了绮梦阁也变得复杂了。倘若依旧那般天真,那我们岂不都得饿死街头。并非我们不想简单,实乃这世道人心,不容我们简单。”
话音刚落,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随后,众人皆未言语,不约而同地举杯畅饮,似要将这世间的无奈与沧桑一并咽下,让所有的愁绪都在酒中消散。
三人瞥见李逸风和梅暗影药劲汹汹上涌,双眸仿若蒙了一层迷离的纱,须臾间,便迅疾出手点了二人穴道,娇嗔道:“梅少侠,可还记得小女子么?”
梅暗影仿若遭了一记惊雷,酒瞬间醒了大半,怒喝道:“你们究竟何人?”
“我们的名字,或许你曾听说过,但这不重要。这是我三妹楚媚羽,这是我四妹这是叶韵。你们宁远大捷荣归那日,我们曾与你邂逅,可你却如那健忘的鱼,未曾将我们记在心上。”林艳芙悠悠地说道,声音仿若夜莺啼鸣,却透着丝丝寒意。
竟是你们。我们素无纠葛,缘何将我兄弟二人囚于此地?”梅暗影怒目圆睁,愤懑之情如滔滔江水。
当日凯旋归来之际,竟有四位美貌女子上前献花恭祝。彼时,因碍于众人在场,未及仔细端详,唯恐招致非议。事后,梅暗影也曾于午夜梦回时忆起那几人,然而茫茫人海,又该如何寻觅!
“我们确实无怨无仇,我们也从心底敬服你这般的少年英豪。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岂能与那白花花的银子擦肩而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楚媚羽说道。
林艳芙道:“公子,从不来这烟花之地,今日为何而来?”
“这究竟是何意?你讲清楚些。”梅暗影满心狐疑,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缘何来这绮梦阁?不就是因你四师叔鞠延年遭人暗害,你心忧如焚,才来此借酒浇愁么。”
“你如何得知此事?”梅暗影愈发惊诧,心中仿若翻江倒海。就在李逸风寻他之前,有人飞鸽传书,言:“鞠延年被杀,死于中毒。”这宛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在他的心上。
“鞠延年就是个色中饿鬼,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就是穿着道袍的败类。”叶韵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们姐妹四人向来形影不离,此番却独独少了我大姐尹幽梦。”
“原来是她杀了我师叔,你们杀了我吧。否则我必当将你们斩草除根,我说到做到。”梅暗影怒发冲冠,厉声说道。
“梅少侠,欲取我们性命之人可不只你一个。好了,言尽于此。你快告知我们,四大世家出资的那笔钱财藏匿于何处?”
李逸风此时方才悠悠转醒,如同从一场混沌的噩梦中挣扎而出。原是方才被林艳芙于酒中掺入迷药,因梅暗影身负内力,药量又不多,故而能很快清醒,而李逸风不通半点武功,昏迷的时间自然长得多。
“我压根不知有宝藏这回事,你们莫要枉费心机。”梅暗影断然说道,那坚决的语气仿若钢铁铸就。
“你爹梅清和你三位师叔原是大内侍卫,人称‘乾清宫四虎’。后来因何流落江湖,我猜定然与宝藏之事脱不了干系。你们每年比武,不就是为了胜者能够进入那神秘的宝藏之地。据传,宝藏之中还有一部武学秘籍,乃是唐朝著名剑客虬髯客所留,难道不是?”梅暗影紧闭双唇,缄默不语。
李逸风心中暗自思忖道:“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原来竟是这样,难怪梅兄不肯定说呢!”
尹幽梦推门而入,朗声道:“放了他们!”
“大姐您回来了?”楚媚羽急切地问询。
“此事他与我们所知近乎无异,放了他们。”大姐气场强盛,威严地说道。
梅暗影道:“你们杀了我师叔,此仇我必报。”
尹幽梦道:“鞠延年绝非善类,暗中早已投靠七星门。你若执意报仇,我们姐妹随时恭候。”
梅暗影回首望了一眼,满心狐疑,只因他也曾听梅清提及,林艳芙师叔行为不正,恐已步入歧途。二人遂愤然而去。
上官府内。
亭台楼阁,翘角飞檐,月色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且神秘。上官婉儿悄然静坐其中,恰似一朵绽放在夜色里的幽兰。
她肌肤似雪,在月光的轻抚之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那精致的五官,仿若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处线条皆恰到好处。
“你回来了?”上官婉儿听闻李逸风的脚步声,欣喜地轻声问询。
李逸风站立于不远处,望着眼前美若画卷的心仪姑娘,似是被这场景深深吸引,一时呆若木鸡,听到上官婉儿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道:“回来了。”
“昨晚你去了何处?我四处寻你,也不见你回来。”上官婉儿面带愁容,忧心忡忡地问道。
“那日,我见苏大人他们来提亲,便去找梅兄了。”李逸风语气低沉,郁郁寡欢地回应。
“怎的,见有人来提亲,你心中不高兴了?”上官婉儿眉梢带笑,俏皮地问道。
“我有什么不高兴,那可是尚书,家世显赫,其子又是新科状元。”李逸风语气酸溜溜,满心无奈地说道。
“我才不稀罕什么尚书、状元呢!我要嫁人,定要嫁给对我一心一意,人品才学皆优之人。”上官婉儿目光坚定,含情脉脉地望着李逸风说道。
“夜里凉,快回去吧!”李逸风关怀备至地说道。
“我不,今晚月色多美!”上官婉儿娇嗔地说道。
“那你等我,我回屋一趟。”李逸风深知上官婉儿的脾性,她向来是说一不二之人,旁人如何相劝亦是徒劳。
“小姐,把衣服披上。夜凉如水,莫要着了风寒。”李逸风轻柔地将自己从屋里取来披风递给上官婉儿,目光中满是关切。此时,明月高悬,清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朦胧而美好的轮廓。
“没想到你这书呆子竟如此贴心,还知道关怀女孩子。”上官婉儿巧笑嫣然,打趣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惊喜。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发丝,更添几分娇俏。
“我极喜爱的一首词,说与你听:暂来还去。轻似风头絮。纵得相逢留不住。何况相逢无处。去时约略黄昏。月华却到朱门。别后几番明月,素娥应是消魂。”上官婉儿兴致勃勃地说道。“你靠近些,我是吃人的猛兽?还是那日被老虎吓得失了魂?”周围虫鸣声声,伴着潺潺的溪流声,宛如一首轻柔的夜曲。
“我也很喜欢这首词。小姐……”李逸风话未出口,便被上官婉儿急急打断。
“别再叫我小姐,叫我婉儿吧,我爹爹便是这般称呼。”
“那我岂不是占了你的便宜。”李逸风嘴角上扬,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真讨厌,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上官婉儿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如桃花般的红晕。
“婉儿,那我为你讲个故事。”李逸风叫出这名字时,心中一阵别扭。两人身份的悬殊,可那心底的爱慕之情,又让他忍不住这般称呼,一时竟觉口舌笨拙。此刻,夜空中繁星点点,仿佛在见证着他们之间微妙的情感变化。
“我还当你要填词一首呢!”上官婉儿佯装失落,嘴角却含着一抹笑意。
“我填的词,怎及那些大家之作。你方才已吟诵之词,我更是不敢献丑了。”
“好,那你快讲。若是讲得不好,我可不饶你。”上官婉儿微微仰头,美目盼兮。
“从前,有一位国王。他膝下育有三女,长女嫁与丞相之子,权势滔天;次女许配给富翁之子,衣食无忧,富贵至极。唯有幼女,一心要自己挑选如意郎君。一日,她向国王言明:‘父王,我欲举办一场招婿大赛,谁能抢到我的绣球,我便嫁与他。’国王欣然应允。次日,绣球竟被一个乞丐夺得,国王自是不肯。乞丐言道:‘我有一个请求,只与小姐说一句话便可。’而后,他附在三公主耳畔低语:‘我知晓你流下的泪会化作珍珠,但我宁可一生为丐,也绝不让你落泪一滴。当然,我坚信自己不会永远是乞丐。’言罢,三公主不顾国王阻拦,执意要嫁与乞丐。后来,乞丐发愤图强,苦读诗书,终成当朝状元。”李逸风讲完,深情地望着身旁的上官婉儿。
“若我能遇此等良人,定当嫁他。”上官婉儿说完,回眸看向李逸风。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饱含浓情蜜意,在这宁静而美好的夜色中。
忽然,上官婉儿道:“你为何在故事中把‘三公主’说成‘小姐’?”
“说错啦。”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明日我们去黄山游玩如何?”上官婉儿满怀期待地说道。
“不知你爹爹可会应允?”李逸风面露担忧。
“我实是厌烦那苏无名那无赖,屡屡前来纠缠,才想瞒着爹爹出去散心。”
“好,那我陪你去。”李逸风应道,“不过,须得带上十三太保,否则太过危险。”
“若带上他们,爹爹定会知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读书都读呆了。”上官婉儿道。
“可若不带他们,谁来护你周全?”李逸风依然担忧地说道。
“这般小瞧于我,我也是会武功的。”上官婉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