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一次吃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咽一口馋液,想着有惊无险的逃过了一劫,现在又有鱼儿可吃,心里顿时明快起来。
“不记得了,连鱼肉是什么滋味都快要忘记了。”晏小雨盯着鱼儿,脸含笑意。
“我记得我和同事去康永路那次,我们还点了一盘留一手家的烤鱼,配上冰镇啤酒,那滋味……”我咂着嘴巴,“可惜这里没有啤酒!”
晏小雨微微一笑:“除了烤鱼,片片鱼也不错,一个锅子,隔成麻辣和清汤,麻辣的醇厚,清汤的鲜香,每次和同学去聚餐,吃完饭后,我还要再喝上一碗鱼汤,可惜船上没有锅子,要不我们拿一条烤,一条炖。”。
“炖鱼哪有清蒸的好吃,清蒸的鲜味不会流失,那象炖鱼,味道都跑汤里去了。”
“炖鱼本来就是喝汤嘛!”晏小雨说。
这时鱼儿烤熟,脂香四溢,两人闻着鱼香说起以前的生活,兴奋之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以前那不经意的平凡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和晏小雨一人捧上一条,坐在船头,大快朵颐。
一条鱼下肚两人都感意犹未尽,提起渔网捡视无鱼,刚要再撒,小船也拐过一道河湾,正对船头冒出了一座小镇,两边岸上也有了尸群的身影。
两人躲进船舱,从千疮百孔的船篷里望出去,一只暴尸沿岸跑了几步又倏然转身,追着一条从河滩乱石堆中窜出的土狗进了树林。再向前看,一栋五层的楼房上有几个金光闪闪的铜字。
“沙河镇到了。”我轻声说道,“再往前是泽国镇,从那里开始河流分成两股,一股折向西北汇入沐河,一股右转流向大海。”
“你怎么知道?”晏小雨问。
“背熟了手机地图。”我说。
“手机没被水泡坏吧?”
“放心,不用时,手机和便携式电源我都用塑料袋给包好的。”
“你真细心,我还担心手机泡坏了,我们在那庙前的合影也就毁了呢。”晏小雨说。
“不细心不行啊,在江湖上混,这两样东西都缺少不得。”我说。
“江湖?”晏小雨嗤地一笑,“天哥,你以前也是这么幽默吗?什么时候都有心情说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性格往好的方面说是乐观豁达,往不好的方面说是疲塌惫懒,天塌了我就当作棉被盖……”我望着船头荒凉萧瑟的镇子,内心深处还是藏着压在心底的凄惶,“否则就这萧杀的末世本身,就能逼得人崩溃寻死!”
“是呀。”晏小雨脸色虔诚轻声道,“只有保持了人性,我们才会走得更远!”
“只有人性才能让我们走得更远!”我回味着这句话,不由地痴了。
说话间沙河镇也被抛到船后,河面渐渐变得更加开阔,转过一片树林,小船竟驶进了一片湖泊。
“不对呀,我记得手机地图上这里没有湖泊啊!”
我话音刚落,晏小雨突然惊叫道:“水中有暴尸!”几乎同时,水面咕咕冒出气泡,一头暴尸忽地窜出,左手刚搭上船帮。
水底怎么冒出了暴尸?我和晏小雨都是大惑不解,定睛一瞧,阵阵涟漪过后,水低下竟显出了楼房、街道,以及沉在水下的汽车,很明显不过,泽国真的成了“泽国”。
这时,渔船突然被一股暗流拉向左边,而我们也看出了泽国镇被淹没的原因,原来右转流入大海的支流上有座水坝,由于洪水来临,无人开闸泄水,小镇才因此遭到了灭顶之灾。这样一来,泄洪口只剩下了流往沐河的支流,河水奔涌,流速一下快了不少,傍晚时分我们到了东山临木县郊外。
在一户农家屋前,我和晏小雨弃船蹬岸,再往前行,沐河就折而向南,这和我们前进的方向刚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