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里比起办公室,更像是某个寻常人家的客厅。
电视机以及两旁的盆栽,卡其色的沙发,影碟机,茶几上随意地摆放着一些文件,角落的办公桌和电脑,家庭餐桌和几把木椅子,给人一种温馨轻松的感受。
这倒是蛮有春女士的风格。
这些陈设摆放地很随意,却不失整洁,除了没有窗户采光以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刺的地方。
早先我听过一些有关避难所的传闻,避难所的领袖都是提前选定的,在避难所落成之后,倘若不出现意外,他们不会离开避难所,所有资源都靠着外部人员运输,有着各个避难所的最高权限。
同时他们的大多数要求也会被上面的人满足。
从那些齐全的动漫光盘就可见一斑,一个普通人想要集齐那些光盘,即使在和平年代,也需要付出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才能做到,更何况这里有不少老动漫,年代久远的东西往往更加难找。
这样看来,也许春女士的办公室和房间都是按照她的要求设计的。
不过与这些看起来豪华的优待相对,这些领袖也承担着领导避难所人民生存下去的重大责任。
在人民们享受着充足的日照和新鲜的空气时。
这些被选中的家伙已经在地下静静蛰伏着,像蝉的若虫那样,无休止地在地底积蓄着力量。
如果核战争不爆发,他们估计会终日见不得光的一直呆在避难所里,像动物里的动物一般被圈养,直到彻底腐烂吧。
此刻路雪像个小屁孩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我坐在家庭餐桌前,正襟危坐,屁股只敢坐木椅的前二分之一。
春女士的轮椅就在餐桌的对面,看着我严肃的样子不由莞尔一笑。
“要不要这么严肃,我还能吃了你不吃?”
“就坐这么点位置,你是要弹钢琴吗?”
我苦了脸。
要是春女士想把我吃了倒还好说,不论是肉体和精神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但对于她未知的请求我实在有些犯难,心理压力大得很。
“感觉我们这样就像一家人一样呢。”
春女士喝了一口餐桌上的茶水,电视机的声音若有若无,这环境实在太过放松,以至于让我有些出神。
妈妈和爸爸在餐桌上聊着明天的工作,女儿在客厅看着电视,正如春女士说的那样,确实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至少...我们家曾经是这样的。
不过,女儿的年纪太大了,或者说爸爸妈妈又太过年轻。
如果路雪是我的女儿的话,我估计十来岁就要当爸爸了。
春女士年纪比我大一些,但估计不会大我太多,大概相当于高中就生下了女儿?
“但是...我们生活在一个不被祝福的年代呢。”春女士用汤勺搅拌着清水,神情有些落寞。
“结婚生子...这种平凡人的幸福几乎跟我们绝缘了。”
我本想安慰她两句,可又想到早上的那对夫妻。
春女士也许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现如今究竟扭曲成了什么样子,我能做的,似乎只是充当她的一个听众。
因此我选择了沉默。
“有时候我甚至感觉...我们就像人类历史的守墓人...”
“也许我们会成为给文明画上句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