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琳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

厉乾川向她投去安抚的目光，点了点头。

关芙琳十分无奈，轻叹了一口气，“行吧，你们聊，那我出去。”

说完，她站起身，快步离开了病房，急促的脚步透露了她的不满。

屋内的亲戚见状，纷纷跟着起身，关心了厉乾川几句，便都出去了。

苏瑾南平静地看着这些人离开，全程没说一句话。

病房这么大，这些人在客厅待着，两方完全可以做到互不干扰。

也就是说，这全部离开病房的阵仗是做给她看的。

厉乾川看向她，“瑾南，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瑾南将手上的花放在茶几上，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好多了。”厉乾川示意护工出去，自己按动轮椅向苏瑾南靠近。

“你腿怎么了？”苏瑾南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轮椅上。

“我的腿骨折，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复健。”

“那会影响你以后走路吗？”

厉乾川摇了摇头，笑得很温和，“放心吧，我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苏瑾南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瑾南，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苏瑾南也不扭捏，直入主题。

“嗯，我确实有问题要问你，你现在有多少年的记忆？”

厉乾川微微一怔，沉吟了几秒后，如实答道：“他回去了。”

苏瑾南平静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落寞，“哦。”

两人都没说‘他’是谁，但却很默契地想到了一块。

“那你不就多出了二十年的记忆，占尽先机。”

厉乾川轻笑，“没有多出别的记忆，我只知道他来过。”

“其实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只是他心中的遗憾和悔恨更加强烈，强烈到我无法忽视。”

“如果没有他，在你发生危险的时候，我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的目光逐渐灼热，定定地望着她，这是以往在这张清冷的脸上看不见的神色。

苏瑾南下意识地眼神躲闪，抿着唇没说话，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厉乾川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话锋一转，“瑾南，你身上的降头解了吗？”

“解了。”

“嗯，那就好。”

然而话音落下，两人很快相对无言，客厅里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苏瑾南搅了搅手指，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虽然你之前的行为伤害了我。”

“但究其原因，其实是我的降头连累了你，害你经历这样一番波折。”

“如今你还为了救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怪你，所以我们冰释前嫌吧，我原谅你了。”

说完，她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补充道。

“你我之间就不说原谅了吧，毕竟真要算起来，谁原谅谁都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