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在咒语,狂笑和咀嚼声的交织中走向尾声。祭坛之上,一片狼藉血腥,宛如修罗地狱。那曾经蠕动的血肉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残肢碎块和大片大片未干涸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在这片血腥的废墟之中,唯有一个孩子静静地站着。他的身上同样沾满了鲜血,那血污糊住了他的小脸,头发也被血渍黏成一绺一绺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麻木与空洞,仿佛他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血腥的吞噬,而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梦幻。他的肚皮已经被撑得巨大,让人怀疑他的肚子下一秒会爆掉,他的小手还紧紧握着一块未啃完的碎肉,鲜血从指缝间缓缓滴下,在祭坛那早已被血浸透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血花。
而那些朝圣者的欢呼和狂笑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们的眼中、口中、耳中开始流出鲜血,紧接着钻出滑腻的触手,一些触手还在无意识地摆动中缠绕在了一起。可他们却浑然不知,只是把头朝向祭坛的位置,用眼睛或是被触手钻破眼球留下的血洞死死的盯着祭坛上的孩童,仿佛他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吃上一口。
不知是谁迈出了第一步,他们开始疯狂地爬向祭坛,在血池中他们开始相互阻拦,相互推搡,最后竟拔刀相向。人们拔出自己武器肆意地挥舞向周边的一切,妖兽们亮出自己的利爪和长牙,誓要将挡在身前的一切撕碎。数不清的血肉和残肢横飞,落入血池中又被血池中的触手卷走变成新的触手。渐渐厮杀声渐小,留在血池中的朝圣者也渐少,直至最后只剩下一人。这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啦,他比无智的野兽还要野蛮,还要凶残。他穿的黑袍已经看不出原样了,只剩下丝丝缕缕的布条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中布满了伤痕,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他从腹部到肩膀的血肉已经在刚刚那场厮杀中不翼而飞了,身体里的一些脏器也裸露在外,眼球也只剩下一颗。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仍旧用仅存的手游向祭坛。
就在他的手搭上祭坛的时候,许久未动只是在祭坛上默默注视着这场厮杀的红袍人们动了起来,他们一同朝着仅存的朝圣者走去,他们的身体慢慢重合,到那名朝圣者面前时竟变成了一人。那名朝圣者狂热地盯着他,用它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嘶吼到“大祭司,我把所有人都杀了!我、我可以回归主的神国了吧?我可以永生了吧!”说着说着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对,我把所有人都杀了,我可以成仙了,我可以成仙了!”
那红袍人良久不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最后挤出一抹冷笑“对,你要成仙了,神国的大门已经为你打开了,你就要回归祂的怀抱里,我这就送你去神国。”还没等那名朝圣者从即将成仙的喜悦中缓过来,红袍人一脚踩向朝圣者搭在祭坛上的手。那名朝圣者疼的大叫一声向血池中坠去,无数触手缠绕着他,把他向血池深处拉去。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那仅剩的血红眼球仍死死的盯着那个血色的祭坛。至此,所有前来祭祀的朝圣者全部变为了祭品。
红袍人转过身去,慢慢的走向那个祭坛上的孩童,边走边痴迷地盯着他狂笑“多么完美的造物啊,哈哈哈!”走着走着他又一扭头看向那名朝圣者跌落的方向,噗笑一声,“永生也是你们这帮虫豸可以染指的。”说完走到那个孩童面前。红袍人激动地泪流满面,他亲吻着那个孩童的额头,把他向天空托举,像是把祭品献给某个伟大的神明。他举着那个孩童走向祭坛的边缘,狂笑道“还差一步,只差一步,你,就可以完美无瑕了!”他用力一抛便把孩童抛向血池,血池中的所有触手都蜂拥而至,齐齐伸向天空,只为第一个触碰到那孩童,完成这场盛大的血祭。
那孩童终是落入血池,触手们急不可耐地将他包裹,在他身上缠绕,在他身边狂舞,连带着那些血水钻入他的体内。那孩童发出痛苦的哀嚎,可他越是哀嚎那触手钻得越快。不知过了多久,祭坛下的血池依然干涸,只剩下一个不知死活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