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我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还手。你应该回答我,为什么不还手?”
萧爻将眼睛看向别处,似乎眼里就没这么个人。
忽听得一个轻柔曼妙的声音说道:“朱师弟,你在跟谁说话。你这么大声的吵嚷,莫非遇到敌人了吗?”声音轻柔舒缓已极,在这原野之上慢慢地飘荡着,叫人听了,魂魄为之所夺,竟会不由自主的浮起一股温柔之意。
萧爻也不禁心想:“这人的声音真是温柔,她必是个美人了。”萧爻能明明白白听到她的声音,然而草地上竟看不到她,不知身在何方。
却见那姓朱的脸色一变。本来凶狠的神色,忽然间也变得柔顺起来。那姓朱的苗人说道:“这人闯入了五毒阵,却说他不是唐门中人。我刚刚试了试,他没有还手。”
萧爻道:“老子不会武功,也不是唐门中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
却听那女子说道:“朱师弟,你伤到他了吗?”
萧爻心中一阵感慨:“这人真是明理,一来便问我有没有受伤。比这姓朱的蛮子聪慧多了。”便说道:“有劳姑娘纶音垂问,在下并无大碍。”那姓朱的苗人瞪了萧爻一眼,那女子却没答他的话。
萧爻心道:“她不答腔,莫非是不喜和陌生人说话吗?”由于心中敬重,也不敢唐突。
却听那女子说道:“他既不是唐门中人,朱师弟,你就放他去吧。咱们找正主才是,可别为难人家。”
那姓朱的苗人脸上恭顺。道:“是,师姐。”便对萧爻说道:“师姐叫我放你走,你走吧。”又见他将腰间竹哨拿到口边一吹。滋滋滋的响了三声后,那五种毒物竟全都退到了一边,不再拦着萧爻。
萧爻也不客气,站起身来,往一边走去。却听那姓朱的苗人说道:“师姐,你找到大师兄了吗?”
只听得他那师姐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声中,似是隐含着无限的伤感。令人听来,竟情不自禁的要为她伤怀落泪。
萧爻刚走开几步,听到这声叹息,心中蓦然地漾起了一阵酸楚。心想:“她心中似藏有无限的伤悲,却又是个聪慧明理之人。她既然助我脱离险境,免受毒虫之害,说什么也要帮帮她。”
便在那原野上说道:“姑娘,在下听你叹息声中,似有无数伤怀之事。在下虽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却斗胆要助姑娘一臂之力,未知姑奶可否允在下一睹芳容。”
那女子沿未答话,姓朱的苗人却喝道:“我师姐不想见你,你还赖着不肯走吗?你再啰嗦,我杀了你!”
却听那女子说道:“这位公子,你何以得知我有无限伤怀之事?”语气中竟有几分欣喜。
萧爻道:“我怕你师弟杀了我,因此不敢说。”
那女子道:“我这师弟虽然言辞鲁莽,心肠却是极好的。他虽说要杀你,却未必就会真杀了你。你有什么话,不妨说来。”
那姓朱的苗人得那女子出言一赞,不由得喜上眉梢。站在当地,竟如呆住了一般。
萧爻心道:“这位姑娘既是这姓朱的师姐。这姓朱的对她马首是瞻,有她出言相保,量这姓朱的不敢拿我怎样。”便说道:“不知姑娘可否让在下一睹玉颜?”
那女子却说道:“小女子生来面丑,又有什么好看的?”萧爻却不说话。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这位公子,你就非得要看到我的面貌,才肯说吗?”
萧爻道:“如果看不到姑娘,我就想不出法子来帮你了。”
那女子说道:“好吧,只是我生得丑陋,若是吓到公子时,望且海涵。”
只听得草野之上响起了一阵极细微的风声。萧爻转头一看。便见一绝色美女站在眼前,年可二十。那美女身上束一袭黑纱,将柳腰束裹得如能盈盈一握。俏立风中,欲倒不倒。叫人一见,真想上前把她扶稳了。
再看她的头脸,只见她一头云鬓似画,两弯月眉如烟。香腮润玉,粉面增春。这哪是面丑之人,分明是广寒仙子临尘世,月里嫦娥降人间。
唯一的瑕疵,便是那一双眼眸。双眸间愁云不展,仿佛有万千愁思欲待一诉,又似有无数悲思,无处可倾。
萧爻一看之下,不由得柔肠百转。直想走上前去,将她揽在怀中,温言相慰,软语俯就。忽又觉得,若此生能与此女子并肩携手,哪怕只做那梁间的一对燕尔。从此细语呢喃,共影徘徊。死也好,活也罢,足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