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爻心想:“是谁来了?”抬头看去,只见牧野一边十余骑骏马泼风般呼哧而来,十余骑马均为黑色健马,马上乘客均着玄色长袍。萧爻向来人一一看去,只见这十几人中,有的马鞍上带着弓弩,有的带着铁剑,全都以黑布蒙住了脸,只留出两只眼睛。不揭开面纱,便看不清来人是谁,也不知是谁接了阮禹的话。
萧爻心道:“难道是马帮的?可没听说过中原地带有马帮啊。关西万马堂远在西北,距此不下千里,他们不是马帮的,又不是万马堂的,会是什么来路呢?”
眨眼间,十余乘马已绕到萧爻等人身旁。却不离去,在萧爻等人的四面转圈子。却听一人说道:“头儿说这附近一头肥羊,莫非就是这几个怂包?”
萧爻心中反骂道:“你才是怂包。”
有一人却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另有一人道:“还差头儿没来,咱们等等。”
有人说道:“是叫他来发财,不是拉他去刑场,怎么还这样拖拉。”
另有人说道:“头儿就这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桩买卖,是头儿探听到的。理应等他来了,再动手。”
又有一人说道:“人不齐不分货,这是咱们的规矩,可不能乱了。头儿还没来,那就原地等着。我看他们必是中了旁门左道之术,才这样动弹不得,咱们这么多人,还摆不平这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病猫吗?”
这人说了这话,表明他们打劫地上躺着的几个人已是志在必得,又十分容易,不怕他们飞了。
其余劫匪听到这话,无不欢畅大喜。他们以前打劫,遇到被打劫的对象会反抗的,还要跟他较量较量。而打劫这几个无法动弹的人,只要伸手到他们身上掏摸掏摸,是黄金是粪土,便可一摸而得。均觉得这实在是生平最容易得手,又最安全的一次。
萧爻听到这时,见眼前这些人一个个面带欢容。和他们一对视,便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坨黄金。也知道这群人是劫匪。心中却很是纳闷:“你们要打劫发财,也该把招子放亮些。看准巨商豪富下手,才是发财致富之道。像我这样的穷鬼,身无三分余财。见到我该避而远之,免沾晦气,才是聪明之举。来劫我这样的穷鬼,你几时能发大财?糊涂透顶,愚不可教!”却不知这些人会怎样对付自己,心想着让他们搜身,等他们搜过自己,发现没财可劫,说不定就会放过自己。是以虽知将被人打劫,但由于身无余财可供劫抢,心中反倒平安,一点也不慌乱。
却听见公孙羽说道:“敢问各位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可是拦路抢劫的吗?”
十余名劫匪听到这话,无不失口大笑。心中均想:“我们摆明了就是来打劫的,打劫的对象就是你,只差没有把劫匪两个字写在头上,你还问我们是拦路抢劫的不是。你这问法,等于是脱掉裤子再来放屁。好把屁放得更通畅、更响亮。可天下间有这样不怕麻烦的放屁法子吗?”
十余名劫匪中,一个颇为稳重的说道:“若不是拦路抢劫,我们到此何为?”
公孙羽道:“哎呀!那是同道中人了。”
劫匪中一个稍为年轻的道:“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你搞清楚,我们是劫匪,你是被打劫对象。我们是来劫你的财的。”
公孙羽从他语音中听出他年纪不大。便说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你们是劫匪,我正是强盗。所以我才说大家是同道中人。你们来打劫我,那是李逵打张顺,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
那年轻的劫匪说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了?你简直胡说八道。”
公孙羽道:“强盗和劫匪正是一家子啊。”
年轻劫匪说道:“就是强盗劫匪,那也有帮有派。只凭你刚才这话,就知你不是强盗。”
公孙羽心道:“再跟他拖延拖延,等到我穴道解开了,便好跟他们周旋周旋。”便说道:“我是强盗,不过我入强盗这行时日尚短,因此不知行道中的帮派。小兄弟啊,你做劫匪多久了?”
那年轻劫匪昂然道:“我七岁学偷,九岁开始赌博,十二岁学抢,十五岁学骗,十七岁起做了劫匪。今年二十岁,共偷过三十八人,抢过五人,骗过十五人。做了劫匪后,这是第七次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