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4日,上午9点,一辆刻印着法院标识的警车开进了晨辉成公司的大门。
杨菲艳从卫生间走回办公室,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保安打过来的,她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话筒那头传来值班保安的声音:“老板娘,法院的人来了,马上就要上楼去找你了。”
“好的,知道了。”杨菲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杨菲艳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面小方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镜子里映出一张红润的脸。
一会儿,楼道里响起了皮鞋磨擦地板的脚步声。
杨菲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刚绕过办公桌,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露出一张微笑的脸,笑盈盈地打招呼说:“两位法官,早上好!”
“杨总,早上好!”两名穿着法院制服的法官站在门口,客气地答道。
“请进来坐!”杨菲艳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名法官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菲艳走到饮水机旁,打开了电源开关,开始烧水。她从柜子里拿出2瓶纯净水,走回茶几,放在二位法官面前的茶几边上,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在忙,没有烧开水。二位先喝点纯净水,等水烧开后泡杯茶喝。”
“不用泡茶了,我们说几句话就走。这是给你的开庭传票,开庭时间写在上面了。你提前准备身份证和复印件,还有起诉书及证据材料。开庭当天尽量早1个小时到达。提醒一下,开庭当天,衣服穿着适当庄重,毕竟是在法庭上。其他没什么,你把开庭传票收好。我们走了。”那个长得方圆大耳的年长一点的法官一边说,一边把开庭传票递到杨菲艳的手里。
“刚坐下就走呀,我还没泡茶呢。两位法官把这2瓶水拿着吧。”杨菲艳感激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了,我们车上有水。”那个年轻一点的法官摆了摆手。
“两位法官,慢走,谢谢,再见!”杨菲艳走到门外,朝他们挥了挥手。
杨菲艳走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看了一遍开庭传票。
她看完开庭传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半年了,现在终于等到案子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杨菲艳看着开庭传票上的开庭日期是2014年4月4日,她想了一下,那天刚好是清明前一天。她本打算4月4天坐车带母亲回湘西老家给父亲扫墓的,现在时间上刚好冲突,她只能推迟一天回家了。
杨菲艳拿着开庭传票走出了办公室。她穿过楼道,向二楼车间办公室走去。
她走到二楼车间办公室门口,往里一瞧,没有看见周扬。
她走进车间,转了一圈,没有找周扬。她找来找去,最后在修理房找到了周扬。当时周扬正与修理员埋头分析修理品的不良原因。
“周总,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杨菲艳站在修理房门口,表现出小鸟依人的样子,小声温柔地说。
杨菲艳在员工面前,叫周扬总是叫他周总,她不叫他老公,也不叫他名字。在厂里员工面前,她叫他周总比较合适。她叫他的职位,显而易见为了树立他在员工面前的威信。
“好的。”周扬抬起头来,转身走出了修理房。
杨菲艳后退几步,退到二楼楼道上,杨菲艳将开庭传票递到他的手里,轻声地对他说:“刚才法院两位法官过来了,说是4月4日开庭审理七二0纵火案。我和妈推迟一天回家,清明节那天我和妈就在车上过了。”
“哦,刚好碰到一起了。那没办法,只能清明节那天回去了。”周扬想了一下答道。
4月4日上午,开庭审理很顺利,法官当庭宣判牛圣平获刑4年。对于法官作出的这个判决,原告与被告双方都没有异议。
11点50分,杨菲艳和周扬从法院走了出来。他们走到停在停车场那辆宝来汽车旁,周扬习惯性围着车身转了一圈,然后绕回驾驶室,拉开车门,上了车。
杨菲艳坐进副驾驶室,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周扬说:“老公,今天中午去哪吃饭,我想庆祝一下。”
“你说去哪就去哪,我听你的。”周扬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如阳春三月的暖阳,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那就去福永嚼思乐西餐厅,吃牛排!”杨菲艳呡嘴一笑。
“OK!”周扬做了一个手势,驾车慢慢驶出法院大门。出了法院大门,向左拐上一条大道。
沿着笔直的大道往前行驶200米,过了红绿灯,周扬驾油迅速向宝安大道方向驶去。
中午13点30分,杨菲艳和周扬喜滋滋地走出嚼思乐西餐厅。
他们上车后,杨菲艳对周扬说:“老公,我想去买一部照相机。明天回老家,我想趁这次回家拍些家乡的风景照回来。上次我找范总谈了,他同意跟我合作,一起投资共建八面山喇叭坡乡村旅游开发项目。我想,把家乡美丽的景色拍下来,以照片为证,总比我讲的更有说服力。你看,可以吗?”
“好呀,我现在就带你去买。”周扬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高兴地说。
“老公,我没玩过照相机,等下买了照相机,我要拿到照相馆去叫照相的师傅教我一下怎么用才行。”杨菲艳用手挡着嘴唇边说边笑。
“你不用担心,照相机我会玩,等会买了照相机和胶卷,回到厂里,我来教你。”周扬脸上飘荡着自信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玩过那照相的技术活,我怎么不知道?”杨菲艳瞪着迷人的眼睛,好奇地问。
“我高中毕业后,有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干,跟我一个哥们在一起玩,有一天,他跟我说,他带我到乡下他亲戚家去玩,他说他亲戚那个村庄不仅山美水美,而且姑娘也特别漂亮。他叫我借一台照相机去拍照。我就在县城公园对面那家照相馆借了一台单反照相机,我记得当时还押了50元押金。我当时也不会照相,就请教照相馆的师傅教我照相,我跟着照相馆那个师傅学了一天,第二天我就带着照相机跟着我那哥们出发了。到了他亲戚那个村庄后,那个地方确实风景好,他的表妹找来好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也确实长得很漂亮,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身材苗条,不过跟你比还差那么一点点。”周扬一边开车一边跟杨菲艳说。他像回忆往事一样,津津乐道地说个不停。
“后来呢?说完了?”杨菲艳感兴趣地问道。
“你听我说嘛。我给那些姑娘们每人拍了5、6张照片,一共拍了30多张照片。回来后我跟我那个哥们一起去还照相机,师傅帮我取出胶卷装进一个黑色的胶卷盒里,便顺手放在柜台上。谁知我那个哥们也是啥都不懂,他好奇地拿在手里,他把胶卷从胶圈盒里取出来,然后把整卷胶片拉出来对着阳光看了一遍,然后把胶卷缩放了进去,再装入胶卷盒里。等我们过几天去照相馆取相片时,那个照相馆的师傅就问我们俩,那天还相机时有谁动过这个胶卷盒?我那个哥们说,他拿出来对光看过,说没有看到什么。那个师傅听他这一说,摇了摇头说,你真是一个人才,你把整个胶卷都曝光了,一张照片也洗不出。这下全白照了,还浪费一盒胶卷。我当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我才说了一句,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一个二愣子,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生气地走了,没有理他。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去找他玩了。”周扬说完便笑了起来。
杨菲艳也跟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4月9日晚上20点,一辆从湘西龙山开往深圳宝安的大巴车驶入西乡客运站。
周扬站在车站门口等了1个小时了。他见大巴车开进了站后,便跟在车后面走进了车站。
大巴车停稳了,车门打开。
杨菲艳背着一个背包拉着母亲从车上走了下来。
周扬立马走了过去,他接过杨菲艳背上的背包,笑眯眯地说:“老婆一路辛苦了,妈没晕车吧?”
“我没事。”菲艳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