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鱼已经快要起锅，能撒下的佐料都没少撒，不该撒的东西是一点不沾。

夏归云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锅里所谓的糖醋鱼，只见一张张薄薄的人面飘在最上面，人面下，明显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扎堆地，在游动着。

重要的是，这几张人面全都是他的脸！还全都是死气沉沉的表情！

这糖醋鱼竟然长出了他的脸！！

“归云啊，这可是你最爱的糖醋鱼，待会儿记得多吃些。”

夏折雪拿起盘子，准备将糖醋鱼盛出来。

“姐，见者有份。”

夏归云看身旁的货郎都在流口水了，微笑着说道。

“诶？我也有份？”

货郎擦了擦口水，拍着胸膛，“归云哥你放心，你那字画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帮你卖个好价钱！”

“今天这两条鱼肥美极了，你们都多吃些。”

夏折雪笑着点点头。

糖醋鱼上桌后，夏归云只觉得如坐针毡，便宜姐姐做鱼时，他全程都在看着，好好的鱼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渐渐变得诡异了。

“快吃吧，怎么都不动筷子？”

夏折雪无奈地笑着，率先夹了一筷子，然后把鱼肉放进了自家弟弟碗里，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这是鱼身上最嫩的部分，快尝尝看。”

夏归云抿着嘴，这一筷子正好夹的是某张人面靠中的位置，夹起来时，还拉丝了。

当他垂下眼，就见碗里那张残缺的脸，就见一只只泛黄的小虫子游了出来，就见虫子们全聚在了一起。

乍眼一看，仿佛是块完整的鱼肉。

见此，夏归云感觉自己是真饿了。

然而糖醋鱼的香气是真实的，让饥饿许久的他控制不住食指大动。于是他挣扎着，还是拿起了筷子。

“嗯，谢谢姐姐。我开动了！”

夏归云咬了咬牙。

一旁货郎看到两个主人家都动了筷子，才是也拿起了筷子。

夏归云闭着眼尝了口，鱼肉的嫩滑与还算不错的佐料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在满足感中，幸福地睁开了眼。

还好，这还真是糖醋鱼的味道。

他快速咽下了嘴里的鱼肉，只感觉便宜姐姐做的糖醋鱼实属绝品，美味极了。

“好吃吗？”

夏折雪托着腮，笑着问道。

“嗯！”

夏归云点了点头。

“那多吃些。”

夏折雪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好。谢谢姐姐。”

夏归云又闭上眼吃起来，努力去忘记糖醋鱼此时的样子。

渐渐的，饱腹感增加了，甚至有种身心都被治愈了的感觉。

对此他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鱼长出了自己的脸，但至少吃鱼能饱腹，情况倒还不算太坏，现在只能希望不是所有的鱼煮熟后都会长成这样。

吃生鱼的体验就泥鳅那一次便足够了，那股土腥味够他记住很久了。

吃完鱼，夏归云变得有精神多了，他赶紧坐在了书桌前，开始了忙碌。

……

下午的太阳变得更狠毒，货郎拿到夏归云的字画便独自进了县城。

随后，他与其他卖字画的人一同在酒楼雅间中见到了买家，知州的小儿子，马亿。

这是一个高高瘦瘦，但眼睛疑是长在了头顶上，只会往房梁上看的小男孩。

马亿身旁还站着个儒生打扮的男人叫陆延。

“来来来，快把你们的字画拿来给小爷看看！”

马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着雅间里所有人说道。

货郎倒也不急，看着身旁的卖家一个个上前去献货，他从始至终都保持泰然自若的姿态。

直到其他人都让马亿和儒生陆延看得差不多了，货郎才是慢慢从凳子上起身，把手中字画献了上去。

“你这字画出自哪个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