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觉民心神不定，衣服皱皱巴巴出现在支队。

临出门时，许晨收回了钥匙，刘觉民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儿，这就算散伙了？

转念一想，什么叫散伙？人家压根儿从头到尾也没吐口说跟你搭伙呀！

他心里乱极了，沉着脸走上楼梯，迎面碰到一个脸比他更沉的人。

“呦，刘大神探来啦？请吧，去我屋一趟，有事儿问问你。”

“我喝毛尖。”

“喝西北风吧你，赶紧的！”

几个警员窃窃私语。

“刘哥怎么一大早这模样就来了？上班道儿上让流浪狗追了？”

刘觉民当然没有遇上流浪狗，照他昨晚的运动剧烈程度，衣服还能囫囵个儿穿上，那就不易。

进了林森办公室，苏晓直挺挺站在那儿，听见刘觉民进来回头看他一眼。

“师傅，你也来啦？”

“废话，他是主谋，不来行吗！”

林森把文件夹重重摔在桌子上。

“说说吧，物证调取管理规定第三条、第七条怎么写的？”

“这事儿跟老黄和苏晓没关系，你找我吧。”

“嚯，够仗义的啊！你要查案子调物证，我还能不让是怎么的？就算当时来不及，过后补个手续会不会？咱这儿是刑侦支队，不是自由市场！”

林森喝了口水，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觉民，你就这样带徒弟？”

“林队，不怨我师傅，那天我们下飞机回到队里确实下班了…”

“闭嘴，我还没找你呢！我问你，我这块真皮坐垫是怎么回事！”

林森举起一张白色毛皮垫子，上面赫然少了一块，挺好的垫子算是糟践了。

苏晓挠挠头：“我想给我师娘找块暖和点儿的布，哪哪儿都没有，就你这个合适…”

林森气得满脸跑眉毛：“你说你跟他才几天，都学了嘛了？苏晓，你师傅好歹破过大案子，立过功，你凭嘛跟着一块儿胡来？你告诉我凭嘛！”

“我爸爸是苏桂全。”

“嘿，这会儿想起你爸爸来了？你们师徒俩真是、真是…”

林森词穷了，张了好几次嘴愣是没说出话，指着苏晓半天，这口气才顺过来。

“你小子行，我那垫子狐狸皮的，你拿去给你师娘上供？我就多余搭理你们俩，都给我滚犊子！”

走出林森办公室，刘觉民回头问苏晓：“你铰他垫子干嘛？花了两千多买的，他那个扣扣索索的人还不心疼死？”

“啊？师傅你说嘛？”

苏晓取出耳机。

“你听嘛了？”

“嗨，那天飞机上听了半截，后边不接上哪行。”

“枪毙任老道？”

“对呀。”

这段长篇单口相声取材于哏都老式年间一桩轰动一时的旧案，大户人家姨太太前往道观求签问卜，一来二去和道士勾搭成奸，后女方不满足于做露水夫妻，提出私奔，道士香火钱正赚到手软，哪肯舍弃财源？遂百般推脱，时间一长女方急了，威胁要将丑事公之于众。

这下，可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既然你这么想和我长相厮守，那麻烦你先去地下等我，我过个七八十年一准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