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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命海浮沉客独行

彘忽然沉寂,神情冷漠,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但李秋颖仍沉浸在故友重逢般的喜悦中,丝毫未察觉他身上的变化。

彘说道:“秋颖姑娘,你可知我为何叫做彘?”

秋颖认真思索,摇头笑道:“我猜不到,莫不是因为性情忠厚,力大无穷。”

彘淡淡的说:“我原先被他人唤作“畜”,但我的恩师收留我之后,觉得“畜”这名字实在不雅,故而改名为彘。”

秋颖好奇地问道:“那些人也太坏啦。为什么你最早会被叫做“畜”呢!”

彘道:“我阿母怀孕之时,恰巧被官吏派去养彘,谁知那圈中的野彘竟嗜血食人,让阿母一柔弱妇人惨遭辣手。在下乃是在猪圈中出生,我母亲在临死前的一刻将我产下。离奇是那嗜血野彘竟对我视而不见,让我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我被路过的隶臣救起,他们中有一位“白粲”好心将我留下,由于我出生彘矢之中,故而他们称我为“矢”,等我稍稍长大一些,便称我为彘奴。”

秋颖听得头皮发麻,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她黯然说道:“彘哥哥,你的身世真是悲惨。”

彘微微昂首,手中长刀一转,发出一声美妙的声音,他说道:“我刚刚施展的那套剑法,乃是我在无穷无尽的狂风激荡中自行创出,我称之为风卷残云刀。”

秋颖万万没料到这刀法精妙至极,却有这般朴素无华的名字,想想彘的过去,不禁替他伤心。她站起身来,抱住彘手臂,将脑袋贴在他肩膀上,柔声说道:“彘哥哥,过去的都过去啦,矢也好,彘也罢,你千万不要在为此挂怀。”

彘轻轻退开一步,从她怀中脱身而出,说道:“秋颖姑娘,你可知道我这刀法,为何能发出种种音色。”

秋颖见他问得郑重,不禁认真回思他方才的举动,她想:是他招式巧妙么?是他内力深厚么?不对,他舞刀之时,有两招方位截然不同,却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思考良久,抬眼望着彘,皱眉苦笑,怯怯地说道:“是因为你手中的长刀与夜风相触,从而发出的声响对么?”

彘露出赞许之色,说道:“姑娘悟性奇高,在下衷心钦佩。姑娘所言不错,在下长刀御风而动,故而能发出宫商之音。但这世上的风千变万化,捉摸不定,若是要熟练掌握这刀法,需要全神贯注,凝神定灵,排除一切杂念,令知觉变得敏锐异常,随后方能寻找应对的法门。”

此时恰巧一阵冷风吹来,他手中长刀急劈几招,全数发出同样的声音,李秋颖仔细观察,知道他每一刀的手法皆不尽相同,有时用力猛恶,有时轻若柳拂,有时飘若落叶,有时又宛若虎踞龙盘,当真是随风而起,不拘一格。

彘又道:“自从我创出刀法开始,又花了许多年时光加以完善补足,即便在周围无风之时,我将内力附在刀上,令刀刃发出轻微震颤,亦能够发出种种声响,与有风之时别无二致。”说罢他长刀竖起,纹丝不动,但李秋颖却惊呼一声,见到他长刀的锋刃正在发出难以察觉的震动,幅度极小,速度极快,声音有如琴弦拨动一般。

李秋颖由衷赞叹道:“彘哥哥,你还夸我悟性好呢你自己才是真正的了不起,你这般运用内力,当真出神入化。”

彘点了点头,还刀入鞘,说道:“我这门刀法,需得要千锤百炼,走不得半点捷径。若是想不通其中诀窍,又不经过长年累月的苦练,即使是稀世罕见的天才,也无法练成这门功夫。但若非练武奇才,纵使痛下苦功,也无法掌握这灵动刀诀。”说着双眼盯着李秋颖,流露出期待的光芒。

李秋颖突然领悟过来,问道:“你是要我学习这门刀法。”

彘点了点头,说道:“秋颖姑娘,你我此番重逢,在下心中喜悦,实难用言语表达,可偏偏在下身无长物,没有什么礼物送你,唯有这毕生苦练的刀术,算得上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武学。在下这就将这门刀术的口诀传授于你,今后你行走天下的时候,若能用得上这门“风卷残云刀”,那便是在下此生最高兴的事。”

他这几句话发自肺腑,李秋颖听得感动异常,当下连声道谢,彘便将风卷残云刀的刀诀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这风卷残云刀最关键的一步,便是修习一门独特心法,在作战时驱除杂念,令全身感知放大数倍,令耳清目明,令触感敏锐至极,便是鼻中嗅觉也得派上用场,随后才能使出其中的神妙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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