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莉嫁得不好,所以一家好几口人都蜗居在周大伯工厂给的这套福利分房内。
周小莉头发还没干,头上包着头巾,闷得她烦闷。
心说妈老从二叔家拿东西,怎么也不知道从二叔家拿个吹风机回来。
她在百货商店上班,偷偷试过一次,那玩意儿老好用了。
“谁啊?”
半天没回应,周小莉只能慢悠悠拉开门。
门口站着眼眶通红的周芷溪,周小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从小她就怪怕这堂姐的,当然没有怕周景墨那么怕。
二叔家两个孩子都是怪物,一个个那么会读书,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吴芬芳也循声走了过来,见是周芷溪,又瞧了瞧这天色,诧异了几秒后,脸上堆上满满的笑。
她肯定是为了桐桐的事求自己回去的。
看吧,那个季凝罩不住了,就又想求她回去。
她早就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结果。
吴芬芳眼梢上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
只是没想到这么急……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她的脸上还是漾了一抹得瑟,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明知故问,“芷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急事?”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周芷溪两侧,见她居然是空手来的,脸色变了变。
这个周芷溪怎么回事,求人办事不知道意思意思吗?
看来她得好好磋磨磋磨她了。
周小莉这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再看周芷溪,跟看煞神似的,她压低声音,“妈,我怎么觉得她眼睛里好像燃着两团火?”
“哪能不压着火呢?唉……”吴芬芳叹口气,“我这几天没去,也不知道桐桐怎么样了,还挂念得紧呢。”
周小莉想想也是,听妈说了,周景墨新娶的那个媳妇是个嚣张跋扈的,一来就把妈赶走了。
最近妈没能从二叔家拿东西,家里眼看着捉襟见肘多了。
唉,都怪那女人。
虽然没见过,周小莉已经深深嫉恨上了!
是她害得自己没有牛肉吃了,也是她,害得自己没有那些让同事艳羡的西洋小玩意儿了!
瞧见吴芬芳给自己使眼色了,周小莉心领神会,赶忙劝道,“妈,你干嘛跟一个晚辈置气,堂弟是您带大的,这孙辈,您还能不管?我知道您素来心软。”
吴芬芳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这一次,我真的是伤透了心。桐桐出生后,我时常给阿沅搭把手,她不念旧情也就算了,就连景墨也那么对我,他小时候,我给他洗过尿布,我可是一直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待,待他比待大勇还好哩!”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周芷溪出点血,送点好处。
否则她不可能轻易回心转意。
周芷溪一个直女,哪听得懂她们这么多曲曲绕绕,只觉得吴芬芳这话,她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她给景墨洗尿布这事儿,自己没听万遍,也听过几千遍了。
景墨是那时候还在襁褓中,不会说话,否则非得跳起来告诉她,“不用你洗了!”
吴芬芳还在絮絮叨叨,历数她对桐桐有多么呕心沥血,然而弟弟说的,却是截然不同,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更是讽刺,一直压着的火从丹田处燃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遍全身。
她顺手拿起一边放柜子上的茶杯,朝地上狠狠一摔。
只听“啪!”的一声,这一摔,世界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