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朴刀是砍柴用的,禁不住,夏国便只许用方头的,沙家酒肆敢用尖头已是违制,更配了桐油泡制、刨刀细丝刨过的硬木棍头,即可当砍刀用,也可做关刀使。
李化鲸听过的鬼故事不多,听说有的鬼怕恶人,那他自己便是恶人。有的鬼怕屎尿,故而装些屎尿带着,预防撞到鬼。至于大蒜之类,正巧都在身上,也不怕西鬼。
搓手翘进一根铁条,不拔钉子,全神贯注注意着周围动静,肌肉微微发力,圆拱的棺材顶滚滚掀开,恶臭袭来。李化鲸杀惯了活物,闻出来是尸臭。
“呕···看来果是有尸体的,沙胖子真真可恶。”
发酵多天的死人是什么样,李化鲸心里也没数,他小心把脑袋探进去看,却只看到浓浓黑雾,扑打滚洗,像是雷雨时的乌云,夹杂着网状的闪电。
当下一喜,毫不犹豫就跳入云堆。
毫无失重感,保留着坠入时的速度,匀速下坠着,黑云里隐隐飘过闪电,但没有伤到李化鲸分毫。
浓密的黑气中夹杂着死人的气味,好像是烈日暴晒下的尸体表面淤积的尸水,马踏人踩的粪便中生出的蛆虫,恶臭至极。他转头四处打量这方天地,只看到无边白色和红色交杂,看不到尽头。
啪地一声闷响,李化鲸坠在一处石板上,他转头往四周打量。见头上乌云密布,四周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看不清,只有当中站的地方有石板和木箱子垒成一个和酒肆差不多构造的屋子。他就落在这屋子中间。
阴间酒肆大堂的大桌桌面,一个行者模样的精壮汉子唾沫横飞,和一个穿黑色夜衣的胖子争辩着什么,两人听到后面撞出一声声响,大惊失色,纷纷拔刀对着李化鲸。只是胖子神色很快懈怠下去,拍了拍警惕的行者肩膀,道:“是个我的兄弟。不用怕,他不是鞑子细作。”
行者皱眉说道:“便不是鞑子,也该小心。你与我说这里隐秘,又隐秘了什么?没有信物怎么进来!”
胖子说:“我也奇怪。你先喝酒,我来问他什么事。”
李化鲸拍两下身上的臭味,手一扬,一个包裹抛向沙坡田,沙坡田不接,闪身警惕躲到一边。
“还怕我也做汉奸不成!今天即是有疑惑要问你,也是来投效你,更是有好消息报给你。你是不识好歹,夯货!”
沙坡田抽刀挑开布包,见到一方肉色,心中一震,伸手去接,看到一个肿胀伤口的鞑子脑袋。
“好啊!你杀了夏兵!”
两人都是一惊,不知为何沙坡田脸色变得难看,那行者却喜笑颜开,夸道:“这兄弟也是个爽利人,知道异国异族的痛呵,这杀了鞑子,是要投你呵!”
沙坡田脸色却是没有多好看,反倒变得铁青。李化鲸也有些奇,落在他手上的女真人命也有四五个,是个堂堂正正的反夏复汉的人,怎么可能现下不喜反恐!
“我先与你介绍,这位是吴二郎。先坐下,你可知你闯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