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这样吗...?”
米里斯看着阿菲托的身后变戏法似的伸出一根软管,插进了仪器的接线处,嘴角有些抽搐。
“是的,目前来说使用有线连接进行能量传输最为保险。”
阿菲托一边回答着,一边用纳米机械对仪器进行着简便的修复,眼看着仪器在一点点变完好,米里斯的神情又古怪了几分,
“你的衣服是不是...变短了一点?”
“因为我的衣服同样也是纳米材料构成的...”
阿菲托看向米里斯,动作停顿了下来,
“米里斯想要我用素体部分来修复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继续吧,嗯。”
米里斯连忙劝阻了对方那吓死人的念头,他可不想看到阿菲托突然变成一个“残疾人”。
他脑海里初次见面的记忆渐渐浮现,犹豫了一下后,米里斯还是走到了阿菲托的身边。
“阿菲托,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欸?”
似乎是没有料到米里斯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阿菲托虽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住,那闪烁着数据流的眸子却有些惊讶地看向米里斯。
“米里斯,为什么会这样问?”
“嘛...”
米里斯苦笑一声,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比较迟钝啦...不过也不是什么都察觉不到。”
随后,他抱着双臂,神情认真地点点头道。
“毕竟再怎么说,你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会把这么重要的权限在初次见面就直接交给一个陌生人吧?”
听着米里斯煞有介事的分析,阿菲托只是静静地看着还未完全脱去少年意气的他,浅浅的笑了。
“米里斯说的没有错。”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
阿菲托话还没说完,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看向自己按在仪器上的手。
“啊...仪器已经修复完成了,米里斯先去完成重要的事吧?”
“呃...好吧。”
既然阿菲托都这么说了,米里斯也不好拒绝,只好摸摸鼻子走上前,手一划,拉出了仪器的虚拟屏幕。
这种高精度设备,曾经他也只能在书本中窥探一二,可去到布莱恩教授那里进行过进修后,他就已经学习并接触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如今再操作起来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米里斯思考了片刻,随即双手便开始飞快地舞动起来。
他先是拉开了模型构建演算的界面,然后点开放大视角,接着飞快地输入各种材料与数据准备出了一众基础零件,再按照脑海里的图纸将它们拼装起来,同时不断调整视角查看贴合度。
在不懂行的人面前看起来好像和拼积木一样简单,但无数的科研精英都在这个界面里掉过无数的头发与眼泪!
若是仪器本身便已经储存记录过的材料还好,若是未经公布的,那就需要研究员自己手动去测算材料的各种基础数据,过程之繁琐足以令人抓耳挠腮。
光是麻烦都还好,可一旦在组合中出现报错,对问题根源的探究难度却会呈指数性增长!
越是复杂的结构,你就越不知道究竟是这块零件本身与整体结构的不相容,还是它自己的数据不符合拼装条件,抑或是它与之前的某一个甚至数个零件发生了冲突?
这一切的检查甚至难以令他人代劳,毕竟最了解自己设计的当然还是研究员自己,他们必须耐着性子不断进行高重复性的枯燥排查工作,每一次的模型构建演算完成都足以令人欣喜若狂。
而如此复杂,让无数人呕心沥血也要坚持着使用这套系统的原因便是——经过模型构建演算成功的设计,无一不是最可靠的大师之作!
至少在还没有出现更简便、更完美的演算系统之前,模型构建演算系统便是无数科研人员咬着牙都要挺过去的,无可替代的刀山。
每当米里斯以那无比专注认真的神态投入到研究之中,阿菲托都会安静地站在一旁,沉浸于这份安宁的氛围之中,她也渐渐注意到,只是这样看着米里斯的侧脸,自己的嘴角都会在无意识间扬起。
是高兴吗,似乎没有那么浓烈......阿菲托分析不出身体出现这样反应的原因,但这样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
“小姐,您看起来有些心事?”
在霓虹绚烂的内城区里,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银色流线型悬浮车安静地飞驰在道路上。
管家莱昂纳德·赖特坐在驾驶位上目不斜视,只是用言语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位年近五十、双鬓已染白的老人已经侍奉了弗吉尼亚家族二十多年,坐在副驾驶上的布兰琪更是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掩盖在表面下的情绪呢?
布兰琪·弗吉尼亚,是弗吉尼亚家族这一代的独女,容貌上佳,生性骄傲,天资聪颖,却偏偏是个喜欢捉弄别人的小魔女,在她小的时候,就敢用手去拽那个万分宠溺她的老人的胡须,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直到现在也没人敢批判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