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从们在良乡县的营房里住下,东汉相较于西汉,武备方面非常松弛,偌大的营房基本上常年空着,破旧不堪。
良乡县城的县卒没有一个住在营房里,都住在自己的宅子里。如果不是因为黄巢他们的到来,估计白天都不会有人来营房,完全是荒废的状态,也不知道他们拿着国家的粮饷在做什么。
王朝末期的情况应当都是相似的,无论是当官还是作小吏,职位世袭的现象都非常的严重。
尤其是县城里这些个小吏小卒,基本上只会父传子。
若是碰上一个心机和手段都不缺的主官,还能支使他们去做点事,若是一个平庸的主官,那就只能一起好好享受日子。
官府里的每一笔钱,从还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去处。这就导致鲜卑人来了,他们只能缩在城内,任由乡野百姓遭殃。等到明年乡野百姓过不下去了,戴上黄色头巾摇身一变,他们就只能去死了。
黄巢留下了五个人在良乡县城的营地里看着马,给他们留下了一些粮食和钱。自己谢绝了县府众人的再度邀请,带着剩余五十多个义从出城。
都是一些冢中枯骨,实在懒得浪费时间去搭理。
黄巢带着义从在良乡县周边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鲜卑人的踪迹。
关羽提议道:“我们何不再去昨日与鲜卑交战的地方看看?”
黄巢采纳了他的意见,带着义从又跑了回去,一到那儿隔着好远,果然就有新的发现。
那些地上鲜卑人的尸体明显有被翻动过,有一些尸体的衣服甚至还被扒了下来,赤条条的躺着。
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一些大胆的百姓和盗贼也有可能会做。
直到他们走近,看到了那些数量庞大并且凌乱的马蹄印,这才能笃定是鲜卑人自己做的。
张飞道:“幸好昨日走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他娘的,我怎么觉得比在草原上还危险?”
关羽没有和义从去过草原,只是感叹于鲜卑人的野蛮而说道:“不愧是蛮夷,连自己死去袍泽身上的衣服都要扯走。”
黄巢回复道:“不足为奇,鲜卑人匈奴都一样,先自己人争抢,实在没东西了,才一起到汉地来抢。”
骑马在周边仔细检查了一遍,根据马蹄的范围和密度,黄巢估计这伙后面来的鲜卑人至少有六百以上。
义从们得知这个消息,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只有五十几人,六百多鲜卑骑兵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应对范围。
黄巢对众人说道:“兄弟们,既然身有余力,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鲜卑人在汉地肆无忌惮。我们跟上去看看,若是碰到鲜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义从们都同意了。
于是黄巢领着队伍一路跟着鲜卑人留下的痕迹越过了良乡县,到了邻郡的广阳县。
在广阳县城附近,鲜卑人分成两拨,一拨往东南方向的常道乡,一拨往东北方向的高梁河。
该往哪边追呢?
黄巢思考了一下,往北边去碰到多股鲜卑人的概率大,越往南鲜卑人的密度就越小,出于安全考虑,他选择向常道乡进发。
走了二十余里,前方探路的义从来报,前方有一伙鲜卑人围了一处小邬堡正在射箭。
黄巢问其道:“鲜卑人数多少?”
这义从道:“约莫五百多人。”
五百多鲜卑人竟然敢去攻打乡下土豪的邬堡?莫不是实在饿得发疯了?
黄巢心中不解,对张飞关羽道:“翼德云长,你二人随我前去看看,高览邓仓带其它人原地等候。”
三人都是自恃武艺高强,胆大包天之人,骑着马挽着弓就跑到了鲜卑人的的后方观看。
小邬堡不大,建在一个村子的中间,村内人氏几乎都为邓姓。
这种都是同一姓氏的村子非常不好惹,汉末乡野间很多这样的宗族小势力,碰到外敌时以血缘为纽带,族人极其悍勇,组织度高。
这伙鲜卑大概是贸然闯进了这个村子,被邓氏村民奋勇抵抗,吃了不小的亏。而后又咽不下这口气,就把邬堡团团围住。
就在黄巢他们偷看之时,这伙鲜卑人的首领派了几十人尝试攻打,其它人在几十步外后用弓箭掩护。
那几十人搬着一些木头跑到邬堡下方,上方的邓氏族人想用石头砸,却很快被鲜卑人的弓箭射死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