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值房里发生的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甄士芳就知道了。
“这样的气魄,我在他这个年纪,根本做不到。”甄士芳感慨,他年近四十,过手金钱不知多少,区区三百两不值一提。
可平心而论,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如果不是跟着总旗司空大哥,还在为生计发愁。
真要得到三百两,早高兴疯了,别说送人,谁敢看一眼,他都能拔刀。
然而陈凡半点犹豫都没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整整三百两银子就送了出去。
以至于甄士芳都在怀疑,自己打探到的情报是否准确,陈凡并非穷苦人家出身,而是某位落难的皇子,又或者儒家传人,视金钱如粪土。
“什么大气魄。”
“我看就是傻。”
“三百两银子啊,那是多大一笔巨款。”
“我阿爹,身为总旗,正七品的官,一个月七石,也就是大概一千斤米粮。”
“现在米价暴涨,一两一钱差不多能买一石大米。”
“折算下来,也就七两银子的薪俸。”
“这点钱养活一家老小,日子都艰难,平时我买副好点的头面都舍不得。”
“三百两银子,他直接就送了出去。”
原本司空红叶看不得陈凡丧心病狂的虐菜行为。
可这个时候,说到三百两银子,除了认为对方傻以外,还打抱不平起来:“自己凭本事挣来的钱,凭什么给别人,主打一个人傻钱多吗?还是那几个牢头威胁他了?”
正喝茶的甄士芳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七两薪俸。
按照武朝,斩妖司如今制定的薪酬,总旗确实就是这个数。
可身为总旗就靠这过日子,这是瞧不起谁呢?
别说总旗,自己这么个小旗,腰包里没个几万两,都不好意思出门。
放下茶杯,甄士芳摇摇头:“你以为郑世旺那伙人是什么好人不成?”
“四百两,嘿,郑世旺几个牢头,都分不到这么多,他们会好心分给陈凡?”
司空红叶诧异:“嗯?今天不是进账两千四百多两?加上打赏,足足三千多呢,没人早就超过六百两了吧,而且这才是第一天。”
“账不是这么算的。”
甄士芳道:“布置擂台、鼓吹造势、维持秩序,这些都要花钱,不过这仅仅只是小头,我这么说吧,巡检司那边他们要分一笔,县署各位大人也要分一笔,这才是支出的大头。”
“巡检司那边维持秩序,拿钱也应该,可县署里那些大人,什么事也没做,也没听谁有参与,怎么还拿钱?”司空红叶好奇。
“确实什么也没做,甚至这事他们根本不会参与。”
“但同样也没有取消英雄擂,死伤那么多人,也没人出面质询,追责,不是吗?”
“其实这就是出了最大的力,自然要分最多的钱。”
“巡检司那边拿多少不说,今日三千多两银子,起码一千两要上交县署。”
“自己都不够分,谁会好心给你这么多?”
甄士芳喝了口茶:“一来还有用着的时候,二来,今天能给出去,自然是有信心全部拿回来,我没猜错的话,今晚郑世旺他们就会安排人上门做事,到了那个时候,陈凡绝对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