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律法完备。
社会福利更是远超过往所有王朝。
各地赡养老人的养济院。
免费看病抓药的惠民药局。
免费埋葬贫民的公墓漏泽园。
甚至还有保障房,安排无家可归的人居住。
监狱这边其实同样如此。
系囚制度、悯囚制度、监察制度、录囚制度做出种种规定:
贵贱异狱、男女异狱、少年犯、残疾犯、轻重犯等不能集中关押。
其中女性罪犯,除了死罪,贱罪甚至都不用坐监服刑。
另外家里贫穷的,监狱方面还要发放粮食,生病的要请大夫医治,不能虐待,超期关押。
如果有违反的还有巡视人员,抓住立刻要抓去司狱司受审。
可律法再好,也需要人执行。
到了如今年月,妖魔四起,朝堂不稳。
再加上自古以来皇权不下县。
到了县一级,律法还不如乡绅氏族家法大。
各项福利制度,早就被蛀了个精光。
三班差役自己都吃不上饭,哪里还有余粮给囚犯?
偏偏还有那么多芜杂事务,每日要干,比给地主干活的长工都不如。
长工起码还能管顿饭。
这边十两工食银被上边瓜分干净,不倒欠就得烧高香。
这种情况下,自然催生出一帮黑狱卒。
什么轻重犯关一起都算好的。
原告被告,为了方便提审,都能关一起。
但真正重要的原因在于,只有这样,才能激化矛盾,才方便管理,才方便上下其手。
受欺负,想换个监舍?
可以,只要掏钱,随时都能换。
怎么还有人欺负你?掏钱吧,掏了钱,我帮你警告他。
单着一条,狱卒就能勒索许多。
现如今,陈凡要将轻重犯人、原告被告分开管理。
听起来没问题,也符合律法。
但无异于断掉一条财源。
这样的行为,真要传出去,其他几个监舍牢头,还有狱卒怕不是会集中起来,打他一个。
不要说其他监舍。
周围周延这群戊监狱卒,都变了脸色。
“凡哥,这个事,可不敢做。”周延眼睛转了转,硬着头皮为陈凡分说道。
静静听完周延所说。
陈凡抬了抬眼皮,见众人神色,心中就知道,这事强推不下去。
除非自己动手狠狠收拾几个人,杀鸡儆猴。
可到了那个时候,刚刚聚拢的人心也就散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话是没错,但得看怎么烧,引火自焚这种蠢事,陈凡自然不会干。
“戊监,二十四监囚室,混乱不堪,私斗厉害,许多人身体都快垮了。”
“他们死掉无所谓,耽误工期怎么办?”
陈凡摇摇头:“不,这半年来,戊监接到的活路已经很少了,全被其他四监抢了过去,除了他们人多势众外,囚犯身体素质也是一方面。”
“再者这么多囚犯,家中有钱的毕竟是少数,哪怕逼到家破人亡,也没多少油水,再分润到你们手里,能有多少?”
“现在全部按照律法规定,分开关押。”
“身体养好,干活自然麻利。”
“另外,通知他们家里人,必须得上交一部分钱,这笔钱,不能过高,必须得每家每户都承受得起,然后定好日子,按月收取。”
“如此一来,收入固定,细水长流不比一次吃干抹净强?”
陈凡瞥了在场几人一眼,见人人流露出若有所思表情,少了几分惶恐,又开口补充道:“分监按月收钱,再拉一部分人去外面劳役做工赚钱,按照我的想法,你们每个人每月不敢说多,至少能拿个五六百文。”
五六百文。
听起来不多。
可就如陈凡所说,胜在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