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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隔壁

她生得秀气,短发及肩。

“奶奶、段大哥,快进来。”

屋内环境整洁,没有多余的装饰,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近墙摆着一张木桌,上面已摆满饭菜,热气腾腾。

王姨正在厨房里洗锅,听到二人的脚步声,便用手背擦擦汗,笑道:

“夏荷月考成绩不错,今天吃顿好的!”

段简心道看来有口福了。

“争气啊。”

白凤娟摸摸少女的胳膊,也笑起来。

众人纷纷落座。

红烧排骨……段简眼睛一亮。

素白的瓷盘中,每块排骨大小均匀,肉质饱满而不过厚,表面覆盖着一层浓郁的酱汁,光泽流转,边缘微微焦黄,其上还点缀着一些葱花。

自己最爱吃的一道菜,真巧。

夏荷瞄一眼段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欸?我记得我以前没手机的时候,在你手机的游游里注册过一个账号……”

游游就是那个短视频软件。高世杰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少女的账号最后会掉进他的同桌手里。

段简霎时冷汗直流。

“先不说这个,吃饭要紧。”

那号已经废了,哪还敢展示给她看?段简赶紧把口袋链子拉起来,提起筷子快速刨饭。

笑死,要是让她看到“草莓软糖”和“汉高祖”的聊天记录,以后再也别想高高兴兴坐一桌了。

王姨故作不悦:“夏荷!怎么还想着短视频的东西呢?”

“好吧好吧。”听到母亲呵斥,夏荷委屈巴巴地伏下脑袋,眼睛却还瞟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段简。

看见女儿这般模样,王姨抿唇一笑,说道:

“你现在高一,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段简嘛,不要老藏着掖着,当年你哥哥在的时候……”

说到这里,王姨突然停住。

夏荷的哥哥,也就是她的儿子,早几年前就去世了,跳楼自杀。

气氛一滞。

王姨笑容僵硬:“没事,反正多问问段简吧,毕竟高三生经验丰富,肯定能教会你不少。”

看到对方这样,段简的手指扣在一起,心中叹气。

他当初还没搬过来,没见过夏荷的哥哥,但也大概听说过那件事。

少年遭遇校园暴力,主要是精神层面,却一直不肯说,整个人内向又自卑,直到立案后调查,众人才发现了这起恶劣事件。

自杀无法前往逝者的世界……

段简还记得论坛那人所言,心情五味杂陈,往碗里夹一块排骨,默默啃着。

夏荷眼眸暗沉。

她的哥哥非常疼她。

“咳咳!”白凤娟弯下腰咳嗽,抬起手,示意去厨房取碗汤喝。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浓香,橘黄的灯光照着站起身的老太太,也照着另外三人,影子在瓷砖里随着动作闪烁。

王姨转移话题:“今晚的饭菜还不错吧?”

“味道非常好。”段简急忙道。

“喜欢!”夏荷举手。

闻言,王姨双眉舒展,用筷子敲一下瓷盘,同时期待地看向段简:

“红烧排骨怎么样?合口味吗?”

做菜的人往往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段简面前专门放骨头的小碟子都快满了。他赶紧点点头,吃得都有点不好意思:“我特别喜欢这道菜。”

王姨眼角下弯,道:“你奶奶早就跟我说啦……我今天才记得做。”

奶奶?

段简伸出一半的筷子慢慢收回来。

他转身闪进厨房,白凤娟正静静地站在橱柜边,左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提起汤勺。布满皱纹的右手有些发抖。

“我来我来。”段简轻轻接过碗,让奶奶慢慢回到位置上。

白凤娟笑了笑,拍拍孙子的后背,走出厨房。

望着背影离去,段简从口袋里摸出瓷瓶,拔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倒出里面的一粒暗红色药丸。

远远超出当前世界的医学……

真的可以治好肺癌吗?段简半信半疑,但有些事情人只能选择相信。

他轻轻一抖手腕,药丸跌入白凤娟碗里的汤水中,迅速化开。

沙沙沙……

段简捧着碗到白凤娟面前,看着她饮下。

希望那个心没有骗自己吧。

“汤很鲜。”一口口饮尽,白凤娟眉眼下弯,把空碗放在桌面。

这时夏荷抬起头,忽然瞥见印在碗表面的字,想起母亲让她问段简问题。

于是小声道:“段大哥,帮我看看这个生僻字是什么意思好吗?”

她伸手指了指。

餔。

生僻程度相当高,别说段简,就算是普通的语文老师也不知晓其意。

王姨却对这个问题挺满意:“可以啊,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知识。”

然而高二高三并没有教生僻字。

“我真没见过。”段简诚实道。

“……那查一查字典吧。”

王姨似乎没料到这个答案,随口道。

夏荷一听乐了:“现在都用手机搜,字典太慢啦。”

说完就掏出手机。

“餔。”

“傍晚吃的饭食。”

“完毕!”

她满意地点点头,朝母亲做了一个鬼脸。

噢,这意思倒合适……印在碗上毫不奇怪。段简沉吟。

忽然,他察觉到刚才的对话中,有个词频繁在脑中回放。

是“字典”。

“等等,你有字典吗?”

段简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语气不自觉地变急。

目光牢牢盯着少女。

他知道该如何破译那串符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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