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四溢，惹得众人身边起舞的黑色蛇线狂舞，飞着的眼球似乎在颔首表达满意，连带着那地上的眼球也眨巴了一下。

又是地动山摇。

成群的黑线如遇着独行人的群狼一般，雀跃着一股脑涌向这猪、牛、羊三牲的碎尸之中，如同一个个黑色的蠕动着的大粽子，被拉扯向那颗巨眼。

这个场面有点像走钢索的艺人，只不过令人沮丧且茫然。

黑粽子像是石子投入大海，刹那间被彻底淹没，所有的猪牛羊碎尸统统被吞噬殆尽。赵雀似乎看到一块碎肉轻轻抽动了一下，就那一下。

肖庞见巴老爷消受了这祭品，激动地如同赌徒瞧见了手里的天九牌是最大的“至尊宝”，恨不得把手里的筹码一股脑全压进去。

“愿巴老爷赐我等超凡脱俗，羽化成仙。”

说完，肖庞伏身就拜。

“愿巴老爷赐我等超凡脱俗，羽化成仙。”

众人跟着一起喊，一起拜倒下去，身上都缠着黑线，远远瞧着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一群肥硕的黑蛆在朝拜祖宗。

这祖宗虽然只显出俩眼，但到底是蛇，应该算蛆虫的祖宗。

“鞻鬰齺爩”

好似来自远古的嗡鸣声又响起，这与先前厅堂响起的声音一般无二，这次同样让赵雀晕眩。但除他以外的众人，都如同听到仙乐一般飘飘然。

“巴老爷同意了，巴老爷同意了！”

“我们要成仙了！”

肖庞激动极了，面色潮红，如彻底梭哈成功的赌徒的事后高潮。

他赌赢了，他赢走了仙人手里的筹码！

成群的黑线从地里涌出，赵雀看见都是从那只地下的眼球里冒出来的，比先前还要粗一节，如麻绳般粗细。这群黑线如有生命，缓缓朝着激动的肖庞处涌去，顺着他的脚踝，爬上腰臀，接着是胸腔，最后是脸额。

“我要成仙了，我要成仙了！”

肖庞得意极了，朝着众人嚷嚷，然后瞧见了喘息着流血的赵雀。

“你还活着？”

肖庞有些惊讶，不过全然不在意。

“正好，让外人也瞧瞧我这飞升成仙。锦衣，怎能夜行啊！哈哈哈...”

狂笑声戛然而止，黑线像是彻底盘上他身体的巨蟒，猛地涨潮，瞬间淹没了这个矮矮小小的赌徒。

渣都不剩。

凄厉的惨叫声一个接一个响起，众人身旁先前无比听话的黑线，此时无一例外的涌向宿主，刹那间吞噬干净，只留几声哀嚎在空中回荡。

他们都被着黑线缠绕的死死的，臃肿的体型被包裹在黑臭的液体中，此时漆黑油亮，活像彻底卤好的猪猡，咸中带香。

卤猪，自然是用来吃的。前几年卤好，自然过几年吃。

胸口的血不知还有没有继续流，赵雀也懒得去捂伤口，只是静静瞧着这赌徒带着一个村子的人送死。他以为自己手中的牌九是至尊宝，梭哈所有的筹码出去赢来了神眷。

只是，筹码是他自己的命。只是，神眷是轻轻的一瞥。

是否等值？

赵雀觉得值，此时狂笑起来，眼泪几乎要出来了，“老东西死得好啊！”说罢，朝着天上的眼球摆摆手，以示感谢。

他有些笑累了，眼见着，两双死一样可怕的眼睛也注意到了自己，它们瞥向自己。于是，潮水一般的黑蛇涌过来，赵雀闭了眼。

那眼神充斥着恶意与狂乱，但赵雀却出奇的平静。

赵雀栽倒在地上，手里死死握着香囊。他好像看见她又在向自己伸手了，只不过那天是白雪纷飞，如今是黑潮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