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是诡异,那无头佛的画像前烟雾缭绕,散发着让人晕眩的香味,像极了撒着香料的腐尸。
赵雀腰间抽刀,刀鞘直直飞向香炉,将其砸倒在地。香灰散了一地,烟雾却还在氤氲。
“你既然知道我口中的是谎话,为何还引我来此?我们并非仇敌。”
透着缭绕的烟雾,赵雀盯着不慌不忙收拾香灰的他。
“蟒兄弟太躁,年轻气盛,阳气太冲。”
石任脸上看不出愠色,轻轻收好了香炉香灰,将其摆放得离赵雀更远些。
“传授我这变畜之法的佛仙告诉我,要等金陵来的人。我等了好几年了,弄死了好几个金陵来的,但都不是他们。”
“想必你应该是了。”
石任话音未落,一把炉灰就朝着赵雀面门洒去,手中柴刀直直捅向心脏。
赵雀早有预料,抬刀去挡。
刀上传来巨力,出乎寻常的大。两刀相抵,隐隐让自己拿不稳手里的雁翎刀。
砰。
雁翎刀被柴刀挑飞,落在地上。
伸手要去捡,赵雀只觉浑身惊悚。自己的双手,竟缓缓变成了两个蹄子,胳膊上原本的黑线也不见了,彻彻底底成了两只白色羊蹄。
“哈哈哈,蟒老弟也要成羊老弟了啊。”
石任笑得很轻松。
“来了我这地界,成羊是肯定的。再没个半刻钟,你就彻底变成羊,救不回来了。不如咱俩就这样坐着,省些气力。等你变了羊,我也好去庙里交差。”
“你这不明不白就没了,雏得让人怜,也不知佛爷姐他们看重你什么。”
“同我那新认的儿子一般天真。啊,儿子忘了一起捎来了。无妨,待收拾了你再回去把你那兄弟也烤了,炙与我儿吃。”
石任絮絮叨叨,赵雀只觉得头晕目眩,腰疼得厉害,蜷缩着身子要伏下去。腰间不知何时也长了绒毛,白毛。
“奇怪,我的羊都是黑背黑毛,你这倒是长白毛,不知肉质如何。”
扑通。
赵雀跌在地上,藏在怀里的拨浪鼓掉了出来,近在眼前,但他双手成了蹄子,只能用勉强去够。
妈的,又遇到这诡异玩意,本来想着将这昙寂和尚给的木宫鼓当作最后底牌,谁成想还没用上就陷了埋伏。
“拨浪鼓?正好留给我新养的儿子。”
石任一脚踩在赵雀蹄子上,捡起了木宫鼓,轻轻摇晃几下,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孩子。
扑棱扑棱。
木宫鼓自主竟震颤起来,石任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惊得赶忙松手,狠狠砸在地上,补了一脚要将其踩碎。
咔哒。
从地面猛然钻出一只粗大长茎,触手一般的紫金杵将石任的脚钻了个血窟窿,如春笋破土。石任一个踉跄,错愕地看着面前破土而出的怪物,痛的龇牙咧嘴。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石任嘴里咒骂,大呼一声:“人生畜,畜同人,同源而流远...啊!”
咒还没念完,那紫金杵又一甩脑袋,将石任拍出数丈外,砸在那无头佛的画像上,香炉里的香灰如扬尘四散。
紫金杵晃晃悠悠朝赵雀过来,似在端详他的样子,摇头晃脑地靠近他。赵雀能感觉到,它在确认自己的身份。
赵雀见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石任竟无心举动唤出了紫金杵。虽然如今自己部分变了羊,但看样子它也能认出自己来,自然会帮自己锄敌。于是举起蹄子,指着香案上的石任喊道。
“快,了结了他!”
紫金杵还在摇头晃脑,不为所动,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妈的,莫不是我使唤不了他?
赵雀想起了之前昙寂和尚的姿态,把缠在胳膊上的白线亮出袖口,那白线是昙寂的拂尘显化的,胳膊一甩打在那紫金杵的肉肢上。
口中学着昙寂和尚的语调。
“孽畜,还不快快助我除敌?”
闻听此言,紫金杵竟如遭霹雳,一个激灵,直直穿过烟尘,朝着画卷处的石任撞去。
“咳咳”
烟尘里,石任竟缓缓又站了起来,两只手抵住冲上前来的紫金杵,用一身蛮力竟隐隐有了压制之样。
石任一步步走出来,显出此刻魁梧的样貌来。头已经成了羊头,一双羊角配着满是血丝的红眼分外骇人。满身肌肉而衣不蔽体,浑身全无寸缕,胯下那活计竟也成了羊鞭,粉嫩小巧,和一身澎湃的腱子肉相映成趣。
全身的肌肉上印满了血红的莲花花纹,样子极丑,猩红鄙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