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断木被师父问得不知所措。

“二师姐推荐了一本《虚界记》，就去书楼借来看看。去理亭是想看看我现在能不能接阁务，我想帮山阁做点事情。”断木一开始愣住了，老老实实地按着师父问的回答了，虽然事实上他确实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向晚听他支支吾吾的时候还喝了口银茸粥，“小断木不用紧张，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与守楼人、守亭人聊天时听他们提起见过你的面了。”

暗暗松了口气，断木没有想到向晚会问了这么一句，她们每次日常都是“昨日是否勤加以练习？”“练习了，请师父指点。”之类的。

粥喝完了，脆萝卜吃完了。

向晚也不再藏着掖着，蹲下来与断木同齐，为他围了条腰带。

精致的针线游走在布料上勾勒出浮光跃金之景，四散的阳光隐约透着鲲鹏的云影，质感极好的暖铁扣住带边，交错缠绕的花纹贴合着暖铁。看上去就是稀罕物件的腰带被向晚围在断木腰间。

“师父，这是？”断木刚经过一问，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师父环住，脑袋空空如也，不知该如何转动了。

“为师送你的小礼物。夏萤已同你说了拜师大典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个腰带配蓝衣应是正好，又有防御功效，到时记得佩上。”

向晚还未正式送过他什么物件，原先想着等拜师大典结束以后带他走一趟宝楼。听夏萤点了一句蓝衣单穿空落落的，干脆提前送个物件配着。

“谢谢师父！”断木还没学上谢大公子皮笑肉不笑的技艺，也还没学上他二师姐一高兴就熊抱师父的习惯，单顾着激动得颤抖着手摸腰间的腰带，这句感谢也说得有些颤。

向晚被他的反应逗得越发想笑，“高兴便罢了，怎么还颤上了。”她听出了颤抖中更多的是出乎意料和喜不自禁，忽然反思确实没有正式地送过什么。

断木小心翼翼地舞弄着招式，唯恐扯拽到腰带。向晚怎么看怎么别扭，招式一旦拘束起来就显得甚是怪异。拾了根木棍就作势要打他，当然，没有打他，而是纠正起他的动作，比划得鼓风飒响。

他被木棍带着渐入佳境，忘记了腰间的物件，忘记了师父的气息，忘记了周边的花草树木，自如地施展开招式，练起锻体功法。

向晚依着他木妖的特性，再结合他本身的筋脉、肌肉等各种状态，仔细挑选的一本锻体功法，名为《川息》。

川流不息，水生不止，根没深地，木凌于天。一式川流，二式不息，三式水生，四式不止，五式根没，六式深地，七式木凌，八式于天，九式证道。

“川流，喻山川溪流涌动纵横。凝神静气，想想山河奔腾、群山绵延、河流回肠之景，想想鱼自水中随波前进，想想林自山中蔓延生长，想想天下川流自你身涌动。”向晚见他隐隐有突破迹象，在旁指点一二。

一式川流，静时若山林屹立，动时若流水激荡，时而快如疾风，时而慢如生龟，时而迎风跃动，时而逆风似飞。

断木听着师父所说，想象着那种川流入身又自身而出之感，顿觉一片开敞广阔，很是神清气爽。仿佛摸到了那扇门，一点一点地推开，打开以后是恢弘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