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得到张老夫子的认可,也算是了了张籍的一件心事,张籍此刻犹如三伏天饮了一杯冰水一般,心中一片畅快。
“十娘,这边就是我和我的发小,也是同窗的张义先所住房间。”张籍指着隔壁房间对杜十娘说道,“他长我一岁,等会儿你见了他也不用客气,直接叫他义先哥哥就行。”说罢就推开房门一前一后进了屋去。
“籍哥儿,你可回来了,夫子怕你出事昨晚等了你好久,我也没睡好。”刚进门就听到张义先的嚷嚷声,再一看去,果然是没休息好的样子,隐隐有些黑眼圈。
“张兄不是差人过来的知会了么?”张籍随口问道。
“说是说了,就是来的太晚,啧啧,你昨晚竟去了莳花馆,那是个什么所在,为什么我觉的夫子听了很生气的样子。哎哎,这、这位姑娘是谁……”张义先边说拿着书从床上跳下,转过身来突然发现了杜十娘,他刚才靠在床上看书衣衫凌乱,看到有个娇俏清丽的姑娘在,顿时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脸上通红一片。
“小女子杜十娘见过义先哥哥。”杜十娘微微欠身,道了个万福,布衣荆钗难掩容颜标致。这一礼下去,张义先又是手忙脚乱,还未整理好衣服,便双手作揖回礼道:“见过小娘子。”张义先此刻褡裢松垮露出里衣,躬身行礼,模样甚是滑稽。
“不要客气来客气去啦,十娘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发小兼同窗,像我妹妹一样称呼,你称他义先哥哥即可。”张籍转身又对张义先道:“义先,这是杜十娘,来自莳花馆……”张籍如此如此的将刚才给张老夫子说的莳花馆经历,又讲了一遍。听得张义先时而惊诧不已,时而羡慕非常,看上去很是后悔昨晚没和张籍一起去。
介绍完两人后,张籍招呼杜十娘在桌边坐下,房间里乍来了个容貌姣好的姑娘,张义先还是有些拘束,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书本微微有点坐立不安。
张籍看了一眼说道:“义先你东西收拾好没,刚才夫子说回村的骡车下午才到,一会儿出去逛逛不?”
“还没,原来跟着家里伙计来过城里,也没什么好逛的,我就不去了,昨晚也没睡好,还不如在这多看会儿书或者睡会儿。”张义先打着哈欠道。
“那好,等会儿我和十娘出去,在附近逛逛。”张籍边整理书箧边道。
张籍把杜十娘手中的包袱放在自己的床上,又从书箧中拿出那装着铜钱的黑色布袋,取了一串铜钱和约莫七八钱散碎银子放在怀中,向张义先道:“义先,我和十娘出去了,你在这休息吧。”说完招呼了杜十娘一声,出了房门。
这会儿清渊书院门外停了不少车辆,马车、骡车、驴车、牛车都有,看来是来接社学塾师和学童回乡的。昨天张籍向张百万打听过,最近的集市就在清渊书院附近,出了书院西行几百米就到了天桥集市上,天桥也叫做月径桥,后世的临清城内还有。
天桥附近有锅市街,马市街。竹竿巷等等,听名字就知道锅市街主要经营锅灶厨房用具,马市街主营大牲口的买卖,竹竿巷就是竹筐,竹笼等竹制品,这些街道后世还这么叫,只是已经变成了老街区,成了临清胡同游文化的一部分,没有了锅市马市这些功能,每逢节假日都有前来游玩的外地人。
大明万历年间的天桥集市区域十分繁华,叫卖声鳞次栉比,各地方言此起彼伏,南北商品琳琅满目,杜十娘紧紧跟在张籍的身边,好奇的看着周围这热闹的街巷。
“十娘有什么想要的吗。”到了集市中心位置,附近点心铺、布店、绸缎庄,成衣店、书铺等都有,张籍看着身边的杜十娘问道。
“公子还是先给家里弟弟、妹妹买些东西吧,十娘没什么想要的。”杜十娘声音清丽,一双美丽的杏眼落在张籍脸上,她并没有要求些什么,而是提起了给张籍家人捎带些东西,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那十娘给我参谋参谋,我带点什么回去呢。”张籍笑着说道。
“不如带些点心回去,我在馆中时吃到过城中的一品斋点心,酥软香脆,甜腻可口;还有济美酱园的小菜、腐乳,味道馥香,咸淡适口,用来佐餐下饭很是不错……”杜十娘在莳花馆虽然不曾出门逛街,但从馆中尝过见过听说过城中的特色美食器物,此刻说起来,滔滔不绝。“还要带些布匹回去,给家里添些衣物,信合庄的布就不错,结实耐用……”
“十娘知道的真多,听张兄说这几家店都在附近,咱们一起去找找。”张籍看着开朗欢快的少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