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有摸到，流动着火焰的双手穿过了巨鹿。

巨鹿一声鸣叫，洪亮而久远的声音，天地开始变成暗红色，徐路泽再也看不见除了暗红色以外的任何东西。

猛的一个打怵，徐路泽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知怎么回到了那个监视陈可馨的房间，老大孟齐亦正坐在旁边，至于吴少乾和吴梦禾倒是没有发现踪影。

“你可算醒了，虽然我不介意新人在完成任务后放纵一下，但是你显然还没有完成这次的任务。”孟齐亦边看着手中的文件，边跟床上的徐路泽打着预防针。

“抱歉，我原来以为就只是会去一个平常的酒吧，没想到会被带去那种地方。”双手的食指轻轻按了按眼眶两边的太阳穴，脑袋还有些宿醉残余的疼痛。

徐路泽拿出手机，发现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刚站起来，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桌子上还有中午订的盒饭，有点冷了，凑合吃吧。”孟齐亦慢慢翻了一页纸，“你一定是回忆起来了什么不好的事吧，从昨天到现在，在床上跟发了疯一样，时不时就痛苦地扭动。”

徐路泽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个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看到了幼时的自己，还有姐姐，但是完全没有发生过那种事的印象。如果是这么痛苦的事，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白色的巨鹿。那到底是什么？

徐路泽心里留下了疑问。

“酒吧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总是有人对那个地方趋之若鹜。”老大的眼睛从文件上缓缓移到了徐路泽身上。

“我感觉那里的酒保和侍从不太对劲。”

“因为他们都不是活人。都是从下面来的。只是上来寻找他们需要的东西。这边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就好像在舞厅之中寻找快感。”

“快感？”徐路泽拿起了一次性筷子，将筷子从塑料套中推了出来。虽然早已对那里的人不是活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快感”这个词，还是不由顿了一下。

“死者的世界没有时间，没有物质，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当一个人死去之后，长久地在那个世界，他们就会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活着的一切。直到忘记这一切，他们才能真正地死去，没有任何感情，就像路边的石头，被风刮，被雨滴，直到彻底消失。”

徐路泽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继续等着老大接下来的话。

“有的死者，凭着自己还有些本事，于是想尽办法从下面的世界跑了出来，变成鬼魂，在我们的世界流浪。不过呢......”孟齐亦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徐路泽的反应，后者正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不论如何，死了就是死了，他们没有办法再创造自己的故事，最终还是会忘记自己的一切，然后消失。”

“在逐渐变成石头的过程中，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他们感受到存在，那就是吞噬别人的故事，情绪，灵魂，假装自己变成那个活着的人，抛弃原来的自己。”

“这个酒吧就是这样，依靠特制的酒来品尝活人的一切存在，获得自己真实存在的感觉。尤其是活着的人记忆深刻的画面与场景。”

徐路泽瞬间感觉自己变得不完整了，赶紧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看看自己是否还依旧和昨天去酒吧之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