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舍。
西门欢取了火折和一些干柴木炭给小泥炉生了火,便蹲在炉前熬淬体药,炭火喷薄而出,火光赤红一片,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不定。
他走起神,心中犯起嘀咕,从秋娘子的语气中,这江夫人似乎不是一般人。
她俩各自行动,却又互通消息,应该不是一波人,像是有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这样一看,江夫人那边肯定也有修行中人,
是江夫人,还是老仆黄连,亦或是别人?
秋娘子不肯说,他猜测不出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江夫人要么是修士,要么就是修士的女人。
总之,她不可能如此简单。
想到这里,西门欢十分不解,那她为何要送金饰这等俗物去请求秋娘子相助?
为何要多此一举?能打动秋娘子的,肯定不是那几百两银子的头面。
江夫人这边为何不怕自己见钱眼开,当初怎没给自己下毒或蛊虫?
她当真信任自己?还是她欢喜我?
西门欢自嘲似地笑了笑,还是认为她们当初肯定留有后手。
什么后手?
他想了许久,所知太少,猜不出结果,不禁有些头大,直到药香扑鼻,打断了他的思绪。
起身把熬好的淬体汤倒入碗中冷着,又开始洗药罐,灭火炉……
突然,他猛然意识到,李风大概率有危险。
二人相识六七年,知根知底,李风只是个普通妓家子,并非修行中人,打小身体孱弱,性格自卑,又有些倔强,但本性还算不错,不是见利忘义之辈。
他与江夫人等人搞在一起,是近两年的事。
也不知李风怎就守着家里娇妻不疼,却对江夫人动了感情。
不论江夫人是修士,还是修士的女人,都不是李风这个妓家子能碰的。
唉,孽缘呐!
西门欢冷了冷淬体汤,一口饮完,开始习武。
打了一通拳后,药力发挥,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顿觉畅快,这将压抑在心中的压力释放了一些。
入睡前,他翻了一遍野史,却无睡意。
月夜难眠,辗转反侧,后半夜才睡着。
……
次日。
西门欢起床练拳,然后来到银匠坊上工。
其实他完全可以借秋娘子的势,多告假几天,但他还是来了。
凤来仪虽有小人,但胜在安全,若杨银还要搞他,他不介意趁机借秋娘子的势教对方如何做人。
奇怪的是,今天杨银转了性子,不管他了,一副随他去的态度,就连坊工的学徒匠工们也看不懂了。
这人咋跟这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轰隆,天上雷鸣阵阵,下起暴雨来。
今儿活不多,西门欢轻松提前完工,交差时杨银也没多说,叮嘱他好生做事。
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互不干涉。
暴雨停了,淅淅沥沥下着点点小雨,但气温却降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说冷就冷。
西门欢是个武者,并不畏惧这点寒意,走在下工的路上,只觉凉快。
他心有所思,觉着看在这些年来交情的份上,有必要再与李风提个醒。
至于听不听,那便是李风自个的事了。
如今以西门欢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他敢亲自去,那太危险了,他找到门童小厮,给了几两银子,让其递个口信和几块月饼。
……
小厮戴了个斗笠,抱着油纸包,跑到南街李风家的小院。
门关着,他扣起门环:“李郎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