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秋分,夜凉如水,银月高悬。
望月楼上望月台。
秋金屏昏沉沉地醒来,见楼台上空无一人,仅剩残羹冷炙,以及几杯残酒,顿时心中一紧,连忙四处搜寻妹妹的身影。
本就是姐妹二人小酌几杯,再叙这些年的相思之情,自己怎会醉倒?
往日她想求醉,并不会用法力逼出酒劲。
今儿虽没有逼出酒劲,但以她这些年锻炼出来的酒量,怎会醉的这般快?
她仔细观察周遭,想起一个画面来,连忙单手摄来九阴玄蛇香炉,掀开炉盖,将香灰捏在手中,轻嗅。
顿时,她心中怒起,这丫头越发胆大包天,竟给自己使小手段。
秋金屏飘然起身,凭栏四顾,望月楼下的姹紫嫣红不再,月下一片断壁残垣。
猛然间,她感应到二进小院的精舍方向,有道道灵力波动开来。
“死丫头!”
她低骂一声,不禁懊恼太过宠溺妹妹。
可如今爹娘不在,妹妹是她亲自带大的,二人既是师姐妹,也是亲姐妹,感情浓厚,不比寻常。
除了对其修行上有些要求外,其余之事,大多由着妹妹的性子来。
今夜妹妹竟然做出这等事,秋金屏心底多了些怅然若失和惆怅。
她取下发髻上的幽魂花金钗,化作双剑,握在手中,飘然踏出,朝精舍方向掠去。
眨眼间,秋金屏站在精舍之顶,精舍内,风声水声打浪声,声声入耳。
还是来晚了!
当下正是妹妹修炼的当口,这让秋金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一瞬间,她对妹妹极为失望,失落,烦躁。
她伫立屋顶,拔剑四顾,心中怒不可遏。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选择了原谅!
努力忍住心中怒意,平复心绪,随手一挥,将四道阵旗掷出,阵旗如枪分别插入精舍四方,顿时阵旗灵力相连,升腾起一道屏蔽法阵来,将整座精还行,这波勉强不亏舍完全覆盖。
顿时,精舍内溢出的灵力波动和声响,尽数被屏蔽在内。
随后,她盘坐于阵中精舍屋顶之上,闭目调息,膝前平放两柄金色长剑,警戒四周,为妹妹护法。
……
待到天亮,日上三竿。
西门欢迷迷糊糊醒过来,头脑昏沉,周身乏力,身上粘黏糊糊的,四肢百骸跟酥了一般酸涩。
元阳,就像人之气血,是可以再生的,略有损耗,并不打紧。
可一旦元阳损耗过多,就像失血过多,轻则如他这般症状,重则折损寿命,危及性命。
他长呼了口气,还活着!
回味起昨夜雨疾风骤打芭蕉,他不自觉微微笑。
缓缓起身,他发现身体的虚弱并不严重,自我检查一番,感觉稍微养些时日,就能恢复元气。
这与他记忆中玄女门弟子采补元阳的情况不太一样。
看样子,二娘子腿下留情了,没有噶了他的一个“元阳之肾”,只是抽走了许多元阳。
没曾想到似疯癫的秋银屏,竟懂得怜香惜玉,这在玄女门那君疯女人中,可不多见!
在修士眼中,炉鼎不过是件修炼工具,用之则弃,哪用得着为之考虑,顶多在事后,给些丹药灵石打发了。
甚至炉鼎还要对主人感恩戴德。
西门欢不禁对此心生好感,不免打量起身侧正在盘膝打坐的秋银屏。
此刻,她周身只披了层纱绸衣,正闭目调息,炼化着阴阳二气。
只见她周身肌肤滚烫,红润透水,水气蒸腾,在她周身形成水雾缭绕。
西门欢穿过水雾,借着窗外微微光芒,瞧见一双水润透红的俏脸蛋,微汗淋漓,樱唇微抿,嘴角微翘,两只酒窝好似在笑。
就在此时,精舍屋顶之上,秋金屏睁开眼,双手一挥,金剑入手,剑指瓦片屋顶之下。
正是床榻之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