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你们在抗议时说的血奴和吃人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很多洋人医院都……都在买血,他们专门找那种走投无路的人,哄骗他们签卖身契,说是管吃管住只要专门供血,但实际就是寻找实验目标,害死了很多人。”林一二小心翼翼的答道,他也有些搞不清东乐的路数了;
如果说是那些洋鬼子的人,东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可如果说不是,好像也不太对;
“血奴,卖身契,原来……如此。”东乐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墨城的物价不正常,难怪荒野东乐算出来的恩格尔系数那么高,恐怕不止是墨城经济发达那么简单,还有人在里面恶意操纵;
只有把人逼得活不下去,人才会突破底线的出卖自己,
生物研究所的那些人,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实验体”。
东乐目光扫过林一二的双手,从上面还能看到没有愈合的针眼,显然也卖过不少次血:“抱歉,这次得罪了。”
话音刚落,身影闪电般消失;
林一二听到东乐离开的动静,绷紧的心弦却并未立刻松开,左右扫了扫,没看到任何人影,不敢有任何停留,强忍着疼痛,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去;
砰;
大门关上,隔出一个内外世界,
林一二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活下来了,通过尿裤子惹人嫌恶的方式。
坐了一会,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复;
林一二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泛黄的信纸上有几行娟秀的字迹;
“娘知道你最近又去和人打架打输了,要债的人找上了家里,卖血的钱也完全不够还债。
他们说只要签下卖身契给医院长期供血就可以一笔勾销,还会反过来给我们一笔钱,娘同意了,都在床头枕头底下,拿去做点生意。”
“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照顾好自己。”
手指摩挲在信纸上,林一二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后悔了,他不该总是和人出去偷鸡摸狗,不该去和人打架,不该总是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他真的后悔了;
噙满的泪水从眼角划过时,他的视线也陡然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林一二忽然瞪大眼睛,实质性的痛苦袭来,一道白光洞穿门板后穿过他的胸膛,留下一个巨大空洞。
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铺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逐渐模糊的意识被死前的走马灯勾到了某个过去;
那个父母还在的时候,日子虽然紧张,但也还过得去;
是什么时候,一切开始改变;
大概是他第一次和人打架没打赢,开始胡闹要买魔素药剂的时候,之后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被逼从家里偷钱,再后来开始逼别人偷钱,
有几次得罪人被找上门,好像每次都是爹娘在背后收拾残局,卖血赔钱;
他真的后悔了,真的在改了,
他如今只是想……讨个公道;
林一二死了,手里捏紧了那封泛黄的信,瞪大眼睛,不肯闭上。
不久,黑袍的凶手推开大门,在他家搜索一番后,捡起了地上沾血的信;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