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芙芮想用手去捂南山渗血的胸口,那支箭已经穿透南山了,箭头深黑,就像从南山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再深一些,连着穆芙芮也会被伤到。
“你别说话,痛不痛?你不是随身都带药了吗?快些拿出来啊,哪一个是这时候吃的。”说完就去解南山的荷包,解了好半天都解不开,急得大哭起来。
延年终于将眼前的刺客解决掉,过来用刀将荷包的绳子割断,药丸倒出来,她们却不知道哪一颗能喂给南山。
南山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对延年说道:“我荷包里都是小姐平日吃的药,可没有治刀伤剑伤的,别找了。”然后努力挤出笑容,望着穆芙芮。
“小姐,南山可能要离开您了。不过您别难过,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阎王爷肯定不会打我,说不定还会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就是可惜,我不能给您讲地府是什么样子了。”
说完以后南山又一脸的忧伤,知道不是慢慢告别的时候,她大力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希望姚少爷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您还是小姐,不然我的小姐就太苦了。她没有看过铃兰的拿手好戏,没有吃过延年做的水晶猪蹄,没有坐过马车出城,没有见过这许多的好看的好玩儿的......”
南山喷出一口血,溅到穆芙芮衣服上,血点晕开就像一朵朵梅花。“罢了,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快走吧,小姐。南山永远是小姐身边第一的大丫鬟......”
南山在穆芙芮怀里没了气息,延年忍住悲痛要铃兰背上穆芙芮走。郑言恭过来将她们这边的刺客挡住,给她们争取时间。穆芙芮只觉得耳边突然有尖锐的声音,刺得她听不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这就是难过吗?”老石头墩子想。
在铃兰背上,穆芙芮努力扭过头,看见美意终于冲到南山身边,她也在哭吗?在喊什么?美意不跟着她们走吗?南山呢?要把她丢在这里吗?
穆芙芮晕了过去。
两拨人马还在继续打斗,地上躺了很多人,美意抱着南山的身体,一个劲儿地喊她快醒醒。石竹没办法只能一掌将她劈晕扛在肩上,然后带上其他四个小丫鬟往木屋跑去。陆飞也终于赶到郑言恭身边,看到地上南山的尸体,他愣了一下,没说话,只下手更狠了。
郑言恭喊了声:“留个活口”,但手却忍不住剑剑刺中刺客的要害。他不曾上过战场,从前遇到的也都是不见血光的暗地里的阴谋手段。今日在自己眼前,国公府的护卫、穆芙芮的丫鬟,一个个从太清观出发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都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他有种怒气在胸膛里乱窜的感觉,撞得他想大吼。
安泰的攻势愈发狂暴,姚相新渐渐有些吃力。听到南山喊小姐时,姚相新有了一瞬的慌乱,安泰趁机伤了他的左臂。疼痛刺激到姚相新,他突然暴起,剑锋犹如破空的疾风,将安泰的武器击飞。
躲在不远处的锦衣卫们就这么冷默地看着一切,王副千户没有让手下去帮忙的意思。看刺客们不断地消耗国公府的人手,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趁机杀了郑言恭。最终他只决定袖手旁观,这已经是他的仁慈了。就是不知道那个被荣国公府少爷控制住的刺客是谁派来的,“找人查一查那个人。”王副千户对手下说道,“还有,姚少爷的功夫竟这般好,真是深藏不露啊,有意思,将这个消息告诉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