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白鹤别苑,路远一行三人前往县城。
这一路上,村落不多见,庄园坞堡倒是很多。
如今这个时代,地方豪强控制的大大小小庄园才是这个时代的乡土世界的主旋律。
两天后,洪安县城。
一大早入城,赵丰年去见了负责审核道士身份并盖章的小吏,从小吏口中得知安隐道人和其弟子在两天前猝死,并且已经被埋了,赵丰年也告诉了对方,白鹤观出了大事故。
道士身份是买不成了,但十贯钱全额退了回来,不仅如此,这位吏员还说可以代为引见管理户籍的吏员,帮忙办理一个身份。
中午,三人在县城里兼营客栈生意的佛寺里吃饭。
路远有些惊讶,“一个吏员不但承认有这笔买卖,全额退款,甚至还要帮忙牵线。”
赵丰年心道路老弟在常识上犯迷糊的时刻又来了,说道,“因为来办事却猝死了的安隐道人是一个合法的道士,还是有武人功名的道士。”
这么一说,路远就明白了。
一个有功名在身的道士属于标准的特权阶级,一个特权阶级死了不是小事。
不把事情按下去,一旦有人追究起来,这位吏员会有大麻烦,为了让赵丰年不借此闹事,吏员当然要把钱全额退了,甚至于,再送个人情,帮赵丰年牵个线,那就更稳了。
“不过,我没打算找吏员办身份。”赵丰年说。
“确实不需要。”李雁翎放下被她扯下来啃的烤鸡鸡腿,“我记得堂哥好像是在这个县当县尉,如果是的话,他能帮你搞个好身份。”
她确实是记不清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因为县尉这么一个可以在县城里作威作福,对一些人来说已经天花板的官职。
可对于上流士族的年轻俊杰来说,县尉就是一个起步的位置,而且还是很一般,不好意思拿出来说的那种。
“那得花更多钱。”赵丰年说。
李雁翎的堂哥起码要收三十贯,不是稀罕这钱,而是收钱是规矩,不收就让所有人都难看,而且不能收太少,一方面县尉的档次摆在这里,另一方面,上下都要按照成例分一份。
“这钱,我出了。”李雁翎从兜里摸出两颗金豆子。
赵丰年完全没想到李雁翎这么有钱,“你还从家里拿了钱?”
“这是我的钱!我是族内十五岁以下那一组的比武大赛的冠军,娘非拿了说存着当嫁妆,哼。”李雁翎提到嫁妆两个字就忍不住开始咬牙切齿。
她这一回翘家有三大原因,第一,她想教人武功,但这个小小要求在族内甚至得不到一点尊重,说她年纪太小,第二,她母亲开始给她物色对象,说她年岁大了,该考虑了。
第三才是她不分老幼的殴打同族的事情把爹气炸了,她爹骂她跟个小孩一样下手不知轻重。
“我都给他们说糊涂了,你们说,我到底是小孩,还是大人?”
李雁翎一本正经的发问。
赵丰年闭口不答,表妹在对长辈表示不满,他不能帮腔。
路远直接回答,“大人。”
反正他觉得,李雁翎的身和心都很成熟。
真正的小孩不管平时什么样,真碰到要命的,立马软脚,而李雁翎不是,能要了她命的东西,她一样上去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