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个时辰,下人回禀道:“九公子,九少奶奶午歇刚醒,说她知道了。”
“知道了?她知道什么?知道这些箱子把书房窗户都挡住了!黑乎乎,九哥,大白天还得点蜡烛。这么懒得媳妇,连嫁妆都不点,心真大。胆儿更肥,居然剪了白姐姐做得衣服!”
萧聪愤愤不平,抓过碎布,“当时白姐姐手都扎破了,我可是记得,费了好多功夫,有几个扣子还是乘风盘得!”
他来回看着,哪儿还有扣子,倒是多了几个窟窿,补都补不好。“九哥,咱们找她算账去,不能这么算了!”
小厮平安终于找到机会,“九公子,刚九少奶奶命人送来一箱子新衣服,说给您置办的,您……您要不要……看看?”
“她做的吗?一点诚意都没有。谁不知道,她家是开绣楼的?拿绣娘做得糊弄九哥。九哥,乘风说得对!她就是心术不正。”
一直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里的萧恒,突然睁开眼:“她是第一个主张救乘风的人。乘风说她心术不正?”
“乘风只是去看白姐姐,她也没什么事。”
萧聪挠着头,有些心虚,但想了想,理直气壮,“乘风妹妹做事坦荡,想歪的才是小人。白姐姐大着肚子特意赶到京都,祝贺九哥成婚,乘风说这份情谊,她理应过去看看。后来,白姐姐动了胎气,她便多陪了会儿。其实也没什么。”
萧恒不经意笑了笑,“如果成亲的人是你,你怎么想?”
“我……”萧聪眉眼带笑,想到他和乘风妹妹……
“我自是不会管那么多。先成婚再说!”
萧恒闻言,突得冷下脸,他本意是想问,如果萧聪是江雅月,会不会因为别人搞砸自己的婚礼而生气?
他从没想过,有过错的人是他。
“九哥,乘风今日去看白姐姐,咱们也去看看呗。兴许这次白姐姐就见你了。走吧,九哥。”
萧聪拽着萧恒的手臂,“晚上,乘风还约了兄弟喝酒。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可千万别让大伯母知道!”
萧恒无奈站起身,“平安,衣服取回来了吗?”
平安瑟瑟发抖,“九少奶奶说,都洗了,让您穿新做的!”他指了指箱子,跑过去,打开,站到门口。
萧聪一脚踹过去,“你小子越来越懒,不知道收拾出来?”
平安苦着脸,萧聪忙转头看萧恒,见他站在箱子旁毫无动作,跑了过去,“哇,不会红的绿的,花里胡哨,九哥的衣服都是黑色,她个做媳妇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萧恒愣了片刻,伸手拿了一件,定眼一看,是蓝色,浅蓝色,他刚没看错。
又拿下一件,还是浅蓝色。
一共二十件,全是浅蓝色!
看着地上成片的浅蓝色,捂住额头,江雅月!“让她把衣服送回来!”
“全洗了。”平安跨在门槛上,“外袍只能穿新做得。其他的,全湿了!”说完退到门外。
萧聪瞧着眼花缭乱,沉思着,“一样?不一样!二十件每件都不一样,但……哪儿有区别?啊!这件底纹是云团,这件底纹是……芙蓉花!但这一件也是云团,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领口和袖口!”平安插嘴道。
“对对对,九哥,你看这件……哎……”
萧恒夺过袍子塞进箱子里,砰得合上。他喘着粗气,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江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