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赶来的刘承安,搜遍了整个苏家,也没找到那个刘管家的影子。而后兵分三路,往他寻常出没的地方搜了过去。
等找到人的时候,这刘管家,已经畏罪服毒,死了。
至此,案子算是告一段落。
此刻,被松开手脚的苏明,颓然地站在苏家的院子里。
他既觉得没有脸,去见被自己气得卧床不起的父亲苏有为,也不知道下一步,应当怎么办。
“看不出来,苏家少爷竟是个用情如此深的男人。”
李锦站在他身后一米的位置,瞧着院子里天色向晚,一片绯红。
苏明怔愣着,干瘪地笑了一下,恭敬转过身,拱手行礼:“多谢靖王殿下……”
他弯着腰,注视着地面的青石板,那句“多谢为小丽伸张正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家大哥去世得早,而今苏有为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整个鱼坊的明天,如一担巨石,砸在了苏明的肩头上。
“……苏明知道父亲是为我好,也知道刘管家不过是奉命行事,可我气不过。”
他茫然地抬头,看着面前目光笃定,气质超然的靖王:“我那天想赶去桃花谷救她,管家却带了一群人,将我在父亲的眼皮底下捆绑了手脚。”
说到这,苏明再也说不下去了。
谁知,李锦站在台阶上,看着院落中这个一脸颓然、充满迷茫的少爷,垂眼,一针见血地说:
“你到底还是自私的。”
李锦说完,微微仰起下颚,带着一抹不屑,轻蔑地瞧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
他所谓的为爱发声,不过就是想要为洗脱自己的嫌疑,不惜将自己年事已高的父亲,推出来当做挡箭牌。
他所谓的两情相悦,恩爱相携,竟然在如此长的时间里,还掺杂着与另一个女子相伴与共的身影。
说他是大义灭亲?他不过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谋划而已。
这样的自私自利的人,李锦看不上,瞧不起,不屑与之为伍。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金舒李锦面对面,她瞧着他闭目养神的模样,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
忽而,李锦叹一口气,他没有睁眼,却仿佛看到了一般,先开了口。
金舒怔愣一把,小心翼翼地问:“……小人的印象中,世家出身的公子,往往视青楼女子如草芥。”
“靖王殿下查案的时候,就没有觉得不值么?就不会觉得,区区一个青楼女子,不值得您为她伸张正义,探究真相么?”
这话问出去,金舒就后悔了。
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她这么提问,显然是僭越了。
就在她踟蹰着,不知该如何挽回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却睁开了眼,注视着她的面颊,郑重地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为皇子,目之所及皆是臣民,哪有什么青楼女?”
“再者,正义是每个人应该享有的权利,不是谁能为谁伸张的。”
刘管家虽然已经死了,但参与这次事件的,他找来的那些施暴者,刘承安还是顺藤摸瓜,不过两日功夫,就将人全部拿下了。
府衙后,刘承安的书房里,他一边摇头,一边感叹:“几个人见色起意,行了不轨之事,事后又怕姑娘向苏家少爷告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姑娘困了手脚,扔进井里,活活淹死了。”
书房里,除了刘承安,还有李锦。
以及站在那许久,等着结算那笔巨额的饭钱,赎回自己家老宅,如热锅蚂蚁一般焦急的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