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一门五口,前后不过半年时间,相继非正常死亡。
如今看来,是有人只手遮天,掩盖了其中真相。
这般大的手笔,这里面除了太傅府,是否还有他人?
萧则玉眼底掠过一抹杀意。
疏林进的门来,“长公主正往这边来。”
话落,就听得外面琥珀一声喊,“郡主,长公主并小郡主来了。”
院门处琥珀迎着,后面跟着牵着陈明漪的永嘉长公主,随侍的一众丫鬟,浩浩荡荡穿门进院子来。
萧则玉把笔搁入笔洗里,墨汁散出,在清水里游走。
双犀忙伸手卷了写满字的纸,放入旁边的卷缸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人声至屋门时,萧则玉已经抬步从桌后转出来往门边迎去。
“刚醒就起来了,身上可还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萧则玉望着萧瑜关切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自在,上前搀了她的手臂转入小厅。
“醒来身上就不痛了,还用了一满碗的粥,让娘亲担心了。”
萧瑜刚听闻女儿昏迷不醒时,吓得慌了神,还是侯爷镇静许多,忙派人递了牌子到宫里,去请了陈太医来。
她的女儿本应该是金尊玉贵的,生在皇城锦绣堆里,顺遂地过完一生。
萧则玉出生的那年,连年大旱的平原道连降甘霖,半月后西北大捷,建和帝龙颜大悦,给唯一的胞妹的第一个孩子赐姓萧,封永安郡主。
位同公主,萧则玉本应被娇娇养大,承欢父母膝下。
可恨的是在她年幼时就遭歹人所害,这十年来,不知遭受了多少痛。
蜀州传来的消息永远都是有所好转,可萧瑜能够想象到,这中间有多少次的命悬一线。
她从来不敢多想,怕自己撑不住。
她亦自责多年,怪自己和她父亲没有保护好她。
今早见到昏睡的女儿,脸色苍白,太医无良药,只开了养身的方子,可谓叫人失望至极。
送完太医回到自己的院子,萧瑜终究是没忍住伏在陈永伍肩头痛哭一场。
幼时的萧则玉多么玉雪可爱,就衬的如今的萧则玉多么让人痛心。
“娘想着……不若把你师傅请回盛京来,继续调养你的身体吧。”
萧则玉张了张嘴,欲说不用了。
师傅来了,必然要念叨她,少思少虑,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却在听到萧瑜的下一句话,咽下了拒绝的话。
“盛京到底不若蜀地气候宜人,不如娘亲陪着我儿再回蜀州吧。如今,你弟弟妹妹已经长大了,娘亲可以放手陪你回蜀州。”
陈明漪插话道:“我也陪着娘亲和姐姐一起去蜀州。”
萧瑜本沉浸在自己的感伤情绪中,被小女儿打断了畅想,气恼道:“你跟去做什么?”
陈明漪笑着说:“当然是陪娘亲和姐姐解闷儿呀。姐姐养病也要心情舒畅,我可是个开心果儿。”
萧则玉望着这对母女,心底一片柔软。
这样的温暖,萧则玉此前感受过十多年。
她抬头望向外面,似是变天了,浓云密布,想来不一会儿将有大雨倾泻。
戾气自萧则玉的黑眸中渐渐散去,她笑着开口:“娘亲和妹妹不必过多担忧,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大好,如今好好儿在家将养着,盛京和蜀州无甚区别。”
陈明漪自小被保护的好,性子乐观开朗,闻言只觉姐姐的身体想来并无大碍。
萧瑜却想得多,两地无甚区别,不就是说回到蜀州亦无办法吗。
她心底酸软一片,轻声说:“你只需修养身心,外面诸事不必放在心上。如若遇到烦心事,自来告诉娘,有我和你爹处理。”
萧则玉温声道:“娘亲多虑了,有母亲和父亲护着,我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萧瑜拉了她的手摩挲着,笑意盈盈,又有些欲言又止。
萧则玉忍住把手抽回的冲动,问:“娘亲,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萧瑜笑道:“听说这次也是遇到了魏世子,那孩子长得挺俊俏,就是领着的差事不怎么好。若是九九喜欢他,娘亲就去找你皇帝舅舅下一道赐婚旨意。”
陈明漪插嘴道:“可我听说那魏世子在盛京招惹的桃花甚多,配不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