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曾氏的事已经过去五年,借着太傅府的东风,刘家的生意兴盛起来,但是,也远远没有达到该有的高度。
刘老夫人虽不愿承认,但是这个儿子着实令人失望。
如今刘鸿盛又犯了癔症,叫嚷着早已死去的人回来复仇了。
他自己发疯不要紧,就怕被张氏发现其中端倪,起了疑心,就要坏事了。
刘老夫人活了六十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如今也日日吃斋念佛,然而,鬼神之说对于她来说终究是虚无缥缈的。
做生意的,哪家手上干净了,何况人都死了,纵然变成鬼也是没什么本事的。
再说,当初曾氏的下场,又和他们刘家有什么关系。
曾清彗被人侮辱,刘家也并没有休弃她,反而好吃好喝供着,自己寻死又怪得了谁?
人该帮着找的也找了,最后没找到,也是那曾清山的命。
先前想着同意请了道士做法,把刘鸿盛安抚下来,花了银子也算不冤枉。
看着儿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刘老夫人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儿子:“盛儿,别怕。家里有母亲坐镇,况且道长临走前于家中各门处贴了定鬼符,就算真有鬼来,只怕叫它有去无回。”
见刘鸿盛没什么反应,刘老夫人忍着牙疼,继续说:“你仔细想想,我们家待曾氏不薄,当初你更是对她疼爱有加。若真是曾氏鬼魂来找你,也只是眷恋夫妻情分,若是索命,弄这些虚的做什么?这件事多半是有人故弄玄虚,盛儿,你要稳住。也许是咱们家如今生意红火遭了他人妒忌,被人买通了下人,生了异心。且叫辛嬷嬷好好查查府中的人,待找出那人来,必定打杀掉。”
“张氏对那道士做法一事有些微词,小门小户家的,把钱财看得重,一分一毫都要抓在手里,你且由了她去。如今你莫要如此惊慌,免得被她看出什么。”
刘鸿盛盯着刘老夫人一张一合的嘴,说出的话却叫他心寒,没有人能帮自己。
听着母亲唤自己,刘鸿盛回过神来,抬眼望见母亲肿起来的脸和鬓边丛生白发,终究只是点了点头。
看到刘鸿盛从刘老夫人屋里退出来,刘贵很快迎上来,问:“老爷,老夫人如何说的?”
刘鸿盛缓慢地眨眨眼,摇摇头,语气带些崩溃:“母亲不信那些怪事,只说是府里有人搞鬼。我之前没发现,如今再看,母亲鬓边微白,她年老了,不再像我小时候那样一心维护,现在只会叫我稳住,稳住……”
刘贵有些心疼:“奴才听家里那口子说,老夫人这几天牙疼得睡不好,想来是被折磨的心烦,才如此的。”
刘鸿盛笑了笑:“母亲一向以刘家名声家业为重,只怕我这身上发生的鬼神怪事叫张氏发觉,也怕传出去叫刘家成了笑话……她哪里真正关心我,懂我的难处!”
刘贵连忙道:“奴才知道老爷的难处,老爷放心,奴才可以为了老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番话很是忠心,刘鸿盛听了大受感动,哀叹一声:“刘贵,这府里真正为我着想的也只有你了。”
刘贵从小陪着刘鸿盛长大,将近三十年的主仆情分,刘鸿盛自是对他信任非常。
刘鸿盛的大小事都交由刘贵办,且办得都很好。
自己说有鬼魂缠身,也只有刘贵对他说的深信不疑。
亲自为他守夜,帮忙找道士做法,可惜那道士估计道行浅,也只是镇住了几日。
如今,母亲和张氏怕是不会同意再请道士了。
刘贵跟在刘鸿盛的身后迈出荣禄堂,拍拍头道:“老爷,奴才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再过几日到了七月初一,是抱国寺的梵韵盛会。”刘贵凑到刘鸿盛耳旁,低声说:“都说抱国寺一副皇家寺庙的派头,想来菩萨应该很灵,老爷要不借着梵韵盛会去趟抱国寺,祈求菩萨降下神罚,压制住曾氏鬼魂,想来不难。”
刘鸿盛心里一动,惊喜道:“真是个好办法。你赶紧准备好香油纸钱,届时咱们提前一天去抱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