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敏走到干活的赵观云身边,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张口问:“你是赵观云吧。”
赵观云没理他。
杜星敏继续说:“我是不信赵将军会通敌叛国的,如今在这儿见到你,我便更加确信了。”
赵观云敲镐的动作一顿,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一起干活的曾清山带着些一言难尽的表情扭头看过来,得,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另一边用一只手艰难地扒拉着坑壁的何劲锋也竖起了耳朵,听了杜星敏的话,气冲冲地走两步过来怒道:“赵将军当然没有通敌叛国!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终于得到一点回应,尽管正主依然冷漠,杜星敏还是兴致勃勃地开口说:“你是幽云河大战后被关入这里的吗?是谁干的?这几年外面发生的事,要不要我说给你听听?”
赵观云依旧漠然地干着活儿,机械地挥舞着工具,黑尘纷纷扬扬落下,眼睛会下意识闭上,遮住里面汹涌的情绪。
杜星敏不再在意赵观云的反应,自说自话道:“雁门关便重新洗牌后,韩将军虽未被调职,但是这几年闭门不出。坊间传言,他身体不行了。倒是秦家二小姐高调起来,和韩大都督的公子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并州各地。这不,前段时间,两家结亲了。”
旁边的何劲锋抬手在墙上敲得哐哐响,阴沉沉道:“秦武城这个缩头乌龟,龟缩着,他也配得上将军二字?!”
杜星敏抬头看他,心里想着这位兄弟要是能说就多说点,免得他一人唱独角戏。
等了半天,不见何劲锋再开口。
杜星敏颇有些遗憾,继续对着赵观云说:“你难道不想逃吗?难道不为赵家平冤?还有哪些一起战死的士兵,他们难道没有入过你的梦?!”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抓来这儿吗?是因为他们想让我爹听话,若是我爹不听话,那我杜家便会步入你赵家的后尘!”
“若是赵将军还在,我杜家何愁会被威胁。”
何劲锋哼了一声,指着赵观云对杜星敏道:“你的意思是,你被人关到这儿来是他赵家的错?”
杜星敏愣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劲锋咧开嘴笑,“你面前若是有面镜子,就知道你说这话时,满脸的委屈和怨恨了。”
杜星敏像是被踩到了痛处,怒道:“我没有!”
何劲锋伸出剩下的那只手推了他一把,神情暴躁地像只撕咬战斗的野兽:“你被送到这里来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杜家的生意。你杜家不同流合污,老子敬佩!但是,你若是怨恨赵家,那你可真是恨错了人!你该恨的是把这大量黑石私贩给北境的人!”
何劲锋还要说,被制止了。
曾清山抬手放在何劲锋少了一条胳膊的肩膀处,低声道:“你想招来人不成?”
何劲锋倒是听话,丢下几人跑到另一边继续干起活儿来。
曾清山开口带着温和:“杜少爷,我知你害怕和委屈,只是想要逃离这里并非易事。你既然靠近我们抱团,便要听话,乖乖干活儿,能少被打就少被打。毕竟,有一副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杜星敏盯着眼前这人,这个人怪有趣,隐形温和,口才不错。
虽然他说的话似是而非,但是杜星敏听懂了,他乖乖拿起工具开始干活儿。